“没有受过多少苦,或许可以说,过是大家许多人都会羡慕日子。”
他忽然听到宁馥说。
这个来历成迷女人声音平静,却让人觉得,蕴藏着
他紧紧攥着双拳,已然痛哭流涕,跺脚大喊。
“为什,为什都是父母生养,都是人,穷人这样苦,富人这样狠?!”
校场上,有人默默流泪,有人痛哭失声,也有人眼中闪着仇恨怒火。
这些人,有些是富人家护院,有些是保安团小兵,有些是白马山草寇。
但他们苦痛是相通。
第二天,保安团招兵。
谁都知道干保安团要招人戳后脊梁骨,谁都知道这年头鬼子要是真打进来,他们就是先做汉*,再做炮灰命。
但他还是报名。
“在战场上,死那也是‘嗖’地下就死,算球。”他说道:“做长工,那是慢慢死,点儿点儿磨死,见过好多人这样死,不敢,不想。”
这个兵没有哭。
鬼子杀爹,杀大哥,都不敢冲上去和他们拼命……”
他眼睛充血,那红惨惨颜色,仿佛头受伤濒死狼。
整个校场上,鸦雀无声。
宁馥示意下个人接着讲。
开口是保安团个兵。
*
大当家华轩怔怔地听着。
听着山寨里这帮兄弟苦,也听着那些刚刚还和他们在战场上拼杀,敌人苦。
通体如被电流涌过,须发皆张,汗毛倒竖。
只觉得胸中似乎有股气、有团火,狂奔猛突,却找不出冲破路。
他只是麻木,却令人心有戚戚。
坐在旁许多人却已经不知不觉地淌下泪来。
“……爹得着肺痨,还得在地主老财水田里插秧。家里欠租子多,那黄老四,那黄老四就叫人把妹妹抓走……但还说不够,要爹拿命给他家干……在田里听见说,妹妹抓走当天就叫黄老四糟践,第二天就撞墙没命,爹、爹当时就吐血,倒在田里头,没等送回来,就没啦……”
“娘早哭瞎眼,田老四还叫接着还,租子年比年翻着翻地涨……临死前,娘想喝口米糊糊,去地主家想借碗米,地主婆说,‘留着粮食喂狗还能看门,给你们吃有什用?!’等回来,娘已经咽气……”
他气不过,拎着耙子打破地主儿子脑袋,地主全县拿人,他孤家寡人个,趁着黑夜,跑上白马山。
他就是松涂县本地人,孤儿,从小给地主家放羊。
200多只羊,每只能卖两元钱,这200只羊年还能下百多只小羊羔子,羊粪、羊毛加起来,值钱就更多。
但他每年只有八块钱工钱。
地主家看着他人好使唤,想叫他彻底卖身做长工,于是硬说他丢十只羊。这十只羊钱,算上母羊年生仔钱,再算上羊粪和羊毛钱,给他算80元。还不清就拿自己这辈子抵债。
他怕,筹莫展,盯着羊圈发宿呆,连眼泪都没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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