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雪用力擦下眼睛,也上车。
宁馥正坐在堆皮料里剥鸡蛋,给她腾个地方。高涵就坐到两个人对面。
梁慧雪立刻注意到她刚刚从包里拿出来书。
很眼熟。是那本手抄数学教材。
她目光像被烫下,立刻转开。
老卓尔琴变脸艺术显然已经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他朝宁馥招招手,自己特地跑到车前头拿鸡蛋,边道:“上次你给讲课,俺们家老母猪窝崽子全养下来,现在又肥又壮哩!这是你婶儿特地让给你留,老母鸡第个蛋,吃包你考上学!”他凑近宁馥,热火朝天满脸喜悦,仿佛宁馥是他自家闺女样,“考个百分,给咱图拉嘎旗挣脸面呢!”
梁慧雪和高涵惊呆。
刚刚看到他们时,老卓尔琴态度就像看见两滩路边牛粪,而看见宁馥,就仿佛在放羊路上瞧见金疙瘩!
这是个什道理?!
考个试牛起来?你跟谁硬?!”
这就要撸袖子。
高涵下意识地往后退步。
老卓尔琴得意大笑起来,“松货!”
“你以为考个试你就能上天啊?你是龙生凤凰养吗?瞧不上俺们草原风沙大地不肥,撅着个腚就想跑回你富贵窝窝去,挖土豆时不见你这卖力呢?!”
然后梁慧雪注意到,自己恋
宁馥接过鸡蛋,笑眯眯地装进自己包里,“会吃。”说完,动作利落地帮老卓尔琴把剩下皮料全都抬到车上。
她见老卓尔琴还不忘对着面色铁青站在旁高涵和梁慧雪吹胡子瞪眼,便悄悄问,“咋?”
老卓尔琴哼笑声,“人家金贵,人家要好待遇呢!”他点也没有压低声音意思,道:“城里人屁股坐不下咱大草原硬炕哪!他们哪是来接受再教育,个个觉得自己受苦受委屈,巴不得赶紧跑路!”
他边说边给宁馥挑个最合适位置,搭着手帮她跳上车,“小宁你可不样,你别觉得老卓尔琴自作多情,你是金凤凰落在咱们图拉嘎草窠子里,可你就是飞走,也会记咱们好,更别提你这些天给大伙上那些课多有用!大伙呀,都盼你好呢!”
老卓尔琴平时也不是个嘴巴饶人,他知道那边两个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呢,特意说得大声,“不像有些人啊,城里长得棒槌,也不比俺们地里长强,再雕花刻字儿,也还是个棒槌!”
梁慧雪上来道歉:“对不起,卓尔琴大叔,您别和他计较,们只是着急……”
紧接着她便见老卓尔琴张凶神恶煞脸突然笑容满盈,这转变来得太突然,让他脸上每条褶子都扭曲出奇怪弧度。
或许女孩子道歉可以拥有多点宽容吧。
——“嘿,小宁来啦,早上吃饭不?”老卓尔琴热情地朝梁慧雪身后喊道:“叔包里有热鸡子儿,你赶紧吃上个,是好彩头呢!”
高涵和梁慧雪脸上表情都是僵,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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