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那暂短而郑重秒,很快那力量便消失不见,苍老手从她们手中滑落。
宁光启阖上沉重眼皮。
他样子看起来好像极,好像松手,就会再也抓不住。
宁思音想放他休息,心中又惴然,害怕他休息就不回来。
她直坐在宁光启床边,他强打精神与她说阵话,忽然让她叫严秉坚进来。
宁思音预感到什,不敢松开他手,扭头喊人。
许是察觉到她紧张和不安,宁光启安抚地道:“孩子,爷爷累,先去休息。”
“爷爷,真没有骗你。”宁思音说。
“知道。”宁光启道,“委屈你。”
宁思音点点头:“是挺委屈。不过确实骗你在先,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她语气轻快,宁光启心情却轻快不起来。
严智那番话尽管是乱咬,却扎扎实实刺在他心头。
路上,们特意把人带过来,就是想搞你心态。”
宁思音说:“这句可以不说。”
“啊?”国字脸清清嗓子,重新道,“就是为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严智脸色扭曲而难看,肩膀脱力般耷拉下去,仿佛明白自己已到末路,放弃挣扎。
“思音……”宁光启沙哑而虚弱声音传来。
眼泪立刻从宁思音眼眶滚落下来,她下意识抓紧他手:“你还回来吗?”
宁光启笑笑,却没有回答。他很慢很慢地拍拍她手背,又朝刚刚进来严秉坚伸出手。后者上前,握住他那只手。
他原本想说些什,却被宁光启轻轻摇头制止。他在抓紧最后时间,交代自己遗言。
“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替……照顾思音……”
宁思音和严秉坚同时感觉到老人握紧手。
“你恨爷爷吗?”生命到尽头,有些不敢问出口话,反而能问出口。宁光启语气复杂,“直没有去找你,让你从小在外面吃很多苦。你恨爷爷吗?”
宁思音略停顿,并不犹豫地回答:“恨。”
宁光启望着她,目光中闪动着难言情绪。
“怎,心里难受?”宁思音哼声,“人感情是复杂,可以同时爱个人也恨个人,就像你可以十几年对不管不顾,回来之后,你也是真心疼爱。咱们俩彼此彼此吧。扯平。”
宁光启无奈地笑:“好,扯平。”
宁思音看向他,顿顿,朝他走去。
经过严秉坚身旁时,他用很低声音说声:“抱歉。”
然而当宁思音转头时,他已经向外走去。
保镖将严智带出去,病房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宁思音坐到床边,宁光启拉住她手,他手心苍老厚茧带着暖意。短短两日,老头儿却像是整个人精神气儿都被抽走,枯瘦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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