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道：“你要杀谁？”
卖糕人道：“杀你！”
老人又大笑，道：“你自己也该知道，你绝不是
对手，又何苦来送死？”
卖糕人忽然也大笑道：“杀
你，杀是名震江湖武林前辈；你杀，杀却只不过是
个卖糕人，死又何妨？”
大笑声中，他铁鹰爪已飞出。
老人还是伏在桌上，鼻息沉沉，仿佛又睡着。
卖糕人冷笑道：“以你年纪，本该尊你声前辈，还没有忘记江湖中规矩，你最好也莫要忘记自尊自重。”
老人忽然纵声大笑，道：“好，说得好。”
他干瘪脸上长满块块钱大白癣，眉毛脱落，醉眼蒙眬，笑起来就像是头风干山羊。
他已抬起头，看着卖糕人道：“想不到小小淮南派中，居然有你这种人，居然还懂得江湖规矩，还有点掌门人气派。”
不管怎
样，他总是淮南这代掌门人，为生活，为把门面支持下去，他可以改变容貌声音来做强盗，却绝不能让淮南派声名败在他手里。
这正是江湖人悲剧。
江湖中辉煌历史，就正是无数个像这样悲剧累积成。
弓已在手，箭已在弦。
黑铁汉弯弓拉箭，双眼睛也盯在那老人满头白发上。
能在无声无息中取人性命，竟能在挥手间杀人于十步之外！
03
卖糕人手里紧握着他那对铁鹰爪，步步向这老人走过去。
他知道他手在流汗，冷汗。
他手里这双铁鹰爪，也是杀人利器，也曾有不少英雄好汉，死在这对铁鹰爪下。
昔年，鹰爪王自淮南出道，名动天下，只凭双铁拳和十三年苦练而成大鹰爪力，创立淮南鹰爪门，从来没有用过兵刃。
可惜他后人们既没有那精纯功夫，也没有他神力，所以才造出这样对奇形外门兵刃，以补功力之不足。
他临死时，看到这种兵刃，就知道，淮南这派，迟早难免要被毁在这对铁鹰爪下。
因为他
卖糕人道：“不是淮南掌门。”
老人道：“你不是？”
卖糕人道：“只不过是个卖糕人。”
老人笑道：“原来你是来卖糕。”
卖糕人道：“卖糕人，有时也会杀人。”
老人忽然说话，说得含糊不清，仿佛是醉话，又仿佛是梦呓。
“为什大家都想要这口棺材？是不是全部都活得不耐烦，都想躺进棺材里去！”
卖糕人瞳孔收缩，手握得更紧。
现在他已确定这个老人就是刚才以竹筷洞穿他伙伴头颅人。
他忽然大声喊道：“前辈。”
但是现在他手却在抖，别人也许看不见，他自己却可以感觉得到。
能够以根竹筷，隔空打穴，贯穿脑壳人，绝不是他能对付得。
个已经在江湖中混三十年人，至少总有这点自知之明。
但是他不能退缩。
淮南派现在虽已不是个显赫门派，也曾经有过段辉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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