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黑,“蓝”有时比“黑”更黑。
这种颜色,这种感觉,很可能使她自己都忍受不。
所以她点亮灯。
灯就在韦好客身边,短榻边是张高几,几上有盏玻璃水晶灯,所以灯光亮起,就照上韦好客那张黯淡脸。
因梦俯视着他脸,眼波温柔,声音也温柔。
她甚至已经是黑暗本身,多黑暗,多神秘,多优美,多凄冷。
她用种夜色般眼色看着他们,已经看很久。
他们就这样被她看着。
——“看”,并不定就是“看见”,看见也不定就要看。
也许她虽然在看着他们,却没有看见,因为她心里在想着别人、别事,所以视而不见。
他喜欢热闹时候,真是喜欢得要命。
只不过,最要命时候,还是他不喜欢热闹时候。
对他身边些人来说,这种时候简直是酷刑。
因为在这段时候,他要求是“绝对没有”,没有灯火,没有动静,没有声音。
在这段时候里,他严格要求他属下们为他做到这点。定要让他绝对独处、绝对安静。
“知道你现在定很虚弱,应该多吃点补血药。”她说,“人参、川七,都很好,每天早上喝碗猪肝汤也不错。”
她压低声音,像个关心情人般悄悄地告诉他:“如果有新鲜人肝就好。”
她当然知道,如果韦好客想吃个人肝,就是她肝,可是她样子看起来却好像完全不知道样。
“下次你再跟别人打赌,千万不要再下这样赌注。”因梦说,“个人最多只有两条腿,无论谁都输不起。”
她又说:“可是个人如果输,就要认输,不管他下多大赌注,都要赔出去,否则他就不是男子汉。”因梦告诉韦好客,“所以你输,就定要你赔,因为直把你当作男子汉
慕容秋水看着是片无边无际黑暗,韦好客在看着是那暗如春夜秋水般慕容,他们都没有在“看”她,也没有看到她。
可是他们都已经知道她来。
最重要是——他们也知道她是为什来。
05
花景因梦看着夕阳消逝,看着夜色降临,看着屋子里这两个又有名声、又有地位、又有权势,却完全没有欢乐男人,沉浸于种甚至比夜色更黑暗蓝色哀伤里。
现在就是这样子,所以从他面对着夜窗中望出去,那广大庭园中,连点灯火都没有。
寂寞,有时候虽然像是条虫,在啃噬着他灵魂,有时候却又像是双温柔手,在软软地抚摸他肉体和他心,让他那千疮百孔心灵,得到短暂安息,让他力量能够重生。
孤独,安静,寂寞,都是种非常有效复原剂。
这时候花景因梦已经在黑暗中站立很久。
她身上穿着虽然是身雪白衣裳,她脸色虽然也是白如雪,可是她这个人却仿佛已融入黑暗中,甚至已像是和黑暗融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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