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已盲,四肢已软瘫,定要先翻个身,再用他嘴去摸索,把地上碎片用嘴衔起来。
他断断续续地用七八个时辰,才完成这件事。
等到他确定四下没有人声时候,他才能用牙齿咬着这些碎片,在墙上画出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是否能分辨得出模糊字迹。
剩下来事,就只有靠老天帮忙,因为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点。
他已尽全力。
为他们总算给他留下点机会。
每天都要经过照例酷刑之后,才有碗菜粥可吃。
这碗粥有时滚烫,有时冰冷,有时冷得他全身发抖,有时烫得他满嘴水泡。喂他粥狱卒完全不管,只管用把缺口汤匙,把满满匙粥塞进他嘴里。
这碗粥就是仅够维持他延续生命粮食,他计算过碗粥只有十三汤匙。
为让他活下去,这十三汤匙粥总是不会少。
04
丁丁在墙上画共只有三个字,翻来覆去都只有这三个字。
“班沙克”。
这三个字是什意思?这三个字看起来简直连点意义都没有,丁丁为什要把它看作唯能够让自己活下去机会?
可是有天,他只吃三匙,因为那天粥实在太烫。连狱卒都拿不住,把粥碗和汤匙起跌在地上摔破。
听到汤匙裂声音,丁丁心立刻因兴奋而抽紧,因为这就是他已等待多时机会,甚至可能是他唯次机会,他绝不能让它错过。
狱卒咒骂声和脚步声都已经去远,又过很久,丁丁心跳才恢复正常,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未曾如此兴奋过,他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定要找到,定要找到。”
——他要找是什?
他要找竟然只不过是那些汤匙碎片而已,在别人来说,这实在是件再容易不过事,对他来说,却宛如苦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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