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俞佩玉,曼声道:“迷途燕子呀,你终于醒来,这世上有那多甜美泉水,你为什偏要喝酒?”
这甜美话声,听来真有如歌曲。
俞佩玉轻轻叹口气,喃喃道:“人生烦恼,云雀姑娘自然是不会懂。”
姬灵燕垂下头,突也轻轻叹息声,幽幽道:“你可知道昔日那无虑无忧云雀,如今也有烦恼?”
俞佩玉苦笑道:“姑娘你又会有什烦恼?”
他却不知他酒量虽好,这百花佳酿酒力却更异乎寻常,他全身飘飘然似已凌风,竟真醉。
只听海棠夫人柔声道:“醉吧,醉吧……置身在此险恶江湖中,若连醉也不能醉时,人生就真太悲惨,下次你若还想醉,不妨再来寻。”
醺醉中,他仿佛觉得眼前突然出现许多高高矮矮人影,每个人面目都是那狰狞可恶。
他又仿佛听见海棠夫人道:“这俞佩玉只是个初入江湖少年,各位总该相信吧。”
江湖原来竟真是如此险恶,对每个陌生人来历都不肯放过,若不是海棠夫人,俞佩玉麻烦只怕还多着哩。
可认得他?”
林黛羽苍白脸,没有丝毫表情,冷冷道:“不认得。”
明明是他未来妻子,但却当着他面说不认得他,这三个字也像是三支箭,刺入俞佩玉心。
海棠夫人终于轻轻地叹口气,道:“若连她都不认得你,你想必就不会是那死俞佩玉,再说……个人若连他未来妻子都不愿相认,他纵然活着也等于死。”
俞佩玉心确已死,仰首大笑道:“夫人说得好,容在下敬夫人三杯。”
姬灵燕目中竟流下泪来道:“云雀窝里,已流满鲜血,她已不能再呆下去,可怜云雀,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她
俞佩玉心里只觉对海棠夫人说不出有多感激,他努力想说几句感激话,却含含糊糊连自己都不知说些什?
他只听得海棠夫人又道:“这少年今日既是客人,终生便都是百花宫嘉宾,今后若是没有什必要,各位最好莫要麻烦他,现在也让他好好睡吧。”
俞佩玉醒来时,花香,月色,什都没有,熹微曙光,已笼罩着大地,远处不住有啁啾鸟语。
接着,他便瞧见条婀娜人影,自乳白色晨雾中,踏着残落花瓣,飘飘走过来。
她来临,仿佛为大地带来阵清新气息,她目光闪动着光亮,也是明朗而纯真,既不是海棠夫人那样锋芒,那样媚艳,也没有林黛羽那样悲哀和忧郁,这复杂世界在她眼中看来,似乎也是单纯。
他自斟自饮,转眼间已喝下数十杯,甚至连林黛羽转身走回去时,他都未回头去瞧她眼。
海棠夫人笑道:“你醉。”
俞佩玉举杯道:“人生难得几回醉?”
海棠夫人幽然道:“不错,醉解千愁,你醉吧。”
俞佩玉喃喃道:“只可惜这几杯酒还醉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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