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故把头埋进郁詹肩窝。
自从看过时故过去以后,郁詹潜意识里,总还是习惯性地把时故当作个懵懵懂懂病人看待。
可真实时故,其实并没有他想象那般不谙世事。
长长睫毛掩盖时故情绪,但他抓着郁詹衣角手,却已然悄无声息地,将那里布料捻成碎末。
想要带他回去,完全可以等
时故在他背上轻轻拍打着,并没有说话。
他知道,对于现下郁詹而言,比起安慰,他更需要个倾诉对象。
“徐姨和家里几个仆人,是娘亲嫁人之前,在路上随手救乞丐,之后便做娘亲下人。”
“娘亲这个人,看着温柔文静,其实单纯得很,还贪玩,根本不懂怎照顾小孩,所以出生之后,很多时间都是徐姨在照顾。”
“知道徐姨这些年里,直在等回来,可是……可是不敢。”
就是什,徐姨抽噎着,半晌都没能说得出口。
最后,她带着二人去灵堂,便悄悄退下。
灵堂很大,大得有些空旷。
郁詹拉着时故上柱香,又拜三拜,然后就跪在蒲团之上,直静静看着眼前牌位,好像在心里说着什话,介绍着什人。
而等到他终于站直身,股大力就骤然袭来,下刻,时故被郁詹狠狠抱进怀里。
二十年。
郁詹也看到府内布置,唇线崩得死紧。
而时故不知道是,除这些白布以外,府中大小布置,甚至是些角落里花坛摆放,都没有丝毫改变。
有那瞬间,郁詹好像又回到那个象征着无忧无虑,儿时时光。
可终究物是人非,很多东西,已然彻底回不到过去。
“娘亲尸首到现在也没能找得回来,爹遗愿也始终没有实现,为祸世间、杀父母人还在逍遥法外,不敢回来,也……没有脸回来。”
“那为什现在回来呢?”时故低声问他。
郁詹沉默许久。
“因为,想带你让他们看看。”
郁詹抬手,仿佛叹口气般,摸上时故后脑。
时故轻轻回抱。
过去时候,时故每次情绪不稳,郁詹都会将他搂在怀里,小声安慰。
而现下,依旧是熟悉怀抱,安慰对象却互换身份。
“这是二十年来,第次回家。”
郁詹声音闷闷,“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回来这里,可是直都不敢。”
大概是注意到郁詹情绪变化,徐姨解释道:“这些白布啊,是奴婢擅作主张,不让撤走。”
“都说人死过后,灵魂会回到灵堂之中,给熟悉人托梦,可奴婢这些年,次小姐未曾梦见,院中魂灯也始终没有反应,就想着,是不是小姐迷路,时间回不来这里。”
“所以奴婢就等啊,直不让人撤走这些白布,久而久之,就直留着。”
沙哑女声有些哽咽,郁詹和时故都没有开口。
“让小殿下笑话,奴婢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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