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点冷,谢安屿吸吸鼻子,丁小飞看他眼:“你怎连件外套都不带,夜里风大着呢。今天去家吃饭,把这鱼解决,顺便跟爸商量商量,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房子也不可能不拆,但这钱总得想法子要点回来啊。”
“那些钱他肯定早就拿去还赌债。”谢安屿低头看着自己灰扑扑运动鞋,“小飞,想出岛。”
丁小飞愣:“你要……走啊?”
“嗯。”
“别吧,咱再想想办法呗,你走咋办,以后上哪儿找你去。”丁小飞越发郁闷,他跟谢安屿从小玩到大,他小时候经常生病,发育得又晚,人长得瘦小,老被高年级小混混欺负,谢安屿没少帮他。
秒,爆句粗,骂道:“你二叔真不是个东西,瞒着你偷偷签字也就算,连补偿款都想独吞,他还是不是个人啦?”
补偿款在拆迁通知书下发前就已经到位,钱自然是打到谢安屿二叔账户上。
谢安屿平时与他二叔家几乎没有来往,拆迁事他认,关于补偿款他也去二叔家理论过,他二叔婶婶夫妻俩,个唱红脸个唱白脸,个说这房子本来就是他家财产,他想怎支配就怎支配;个说家里生计困难,在外头欠好多债要还。总之要房没有,要钱也没有。
他二叔烂赌成性,外头欠屁股债,好不容易拿到这笔补偿款,怎可能舍得吐出来半个子儿。
丁小飞越想越气不过,感觉胸口快炸,他紧紧揪着手里塑料袋,郁闷道:“又没房又没钱,你以后要上哪儿住去啊?你们那马上就要拆吧,你要不先住家?”
“在这里已经没有家。”
丁小飞急道:“你在岛外也没有家啊——”他立刻闭嘴,“不是那个意思……意思是,你舍得走啊?你都在这儿生活这多年,从小就在这儿。”
怎舍得,爸妈、外婆,他们也在这片土地生活辈子,这里连风雨都有他们痕迹。
谢安屿说:“连生活都成问题,哪有心思去想舍得不舍得,而且还有债要还呢。”
外婆葬礼费用都是借,生前给她治病买药也陆陆续续借些岛民钱,他要
谢安屿没吭声,非亲非故,他不可能住丁小飞家,就算现在住阵解燃眉之急,之后呢?他又能上哪儿去?丁小飞只是他朋友,帮他是情分,如果他自己不把握好度,情分会变成负担,既是小飞负担,也是他负担。
“再说吧。”谢安屿说,“还有几天呢。”
“哎,你二叔怎这畜生啊,你好歹跟他流是样血啊,他怎能干出这种事啊?”
“小飞,血缘决定不什。”
谢安屿爸妈还在世时候,给他二叔贴补过不少钱,那个时候他们家跟二叔家还是有来往。爸妈去世后,他二叔就来得少,后来知道谢安屿在渔船上给游客捕鱼赚钱多,还腆着脸来借过几次钱,被外婆举着扫帚赶出去,此后再也没登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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