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换好身官服,从东院里出来,脚步沉稳地上长廊,到侯府门口,便见到侯夫人。
侯夫人今儿也起个早,特意来这儿等着他。
今日秦裴两家翻案,便也如同翻天。
等二十几年来,是成是败,全在今日。
侯夫人见范伸过来,往前迎两步,范伸脚跨下台阶,立在她跟前,唤声,“母亲。”
下瞬,幔帐内便响起声压抑低吼声,“姜姝!”
***
第二日早上,范伸眼皮难得带些青肿。
起来时,见那折磨他半夜‘人精’,正睡得香甜,许是不甘,伸手在那张粉嫩嫩脸上,报复性地掐。
掐完,范伸自个儿都觉得自己反常。
番回忆,便想起来,他是在屋子里瞧过医书。
那书上原来是记载这些……
“那……”
“是为你看。”姜姝嘴里话还未说完,便被范伸声打断,极有觉悟地说个明白,“上回在江南时,见你脸色不好,正好见着那书,便看遍……”
姜姝依旧抱着那褥子,看着他慢慢地说,那嘴角不由自主地点点地弯起来,目光痴痴地看着他。
声后,转过头盯着她,“姜姝,今儿晚上,你是不是不想消停?”
姜姝刚伸出去半爪子,及时地收回来。
被她盯,贴在他身上身子,也自觉地往后挪挪,抱住被褥角,露出颗头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夫君……”
那声音轻柔如羽毛,如同从人心口上拂过。
范伸眼皮子微微颤颤,再次偏过头,看着露在被褥外那张脸。
侯夫人心头突地酸。
将手里准备好道黄符,塞到他手上,“这是母亲昨儿去寺庙里求来,希望能保佑儿平安渡过这劫。”
范伸接过,垂眸看那黄符眼,再抬头便给侯夫人道笑容
幼稚至极。
床上姜姝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脸被拧把,翻个身继续睡。
小日子每回来,头天都要命,昨儿晚上被那汤婆子暖,竟意外地睡个好觉,早上也没能起得来。
范伸弯腰,从她身下摸出那个已经冷掉汤婆子,取出来搁到木几上,转身替她掖好被角,才起身下床,去净房洗漱。
天边日头还未升起,云霞当空片泛白。
范伸说完后,顿,“满意?”
姜姝猛地点头。
眸子里那抹受宠若惊,衬得那双眼睛更为亮堂。
范伸紧绷嘴角也被那笑容,慢慢地带出弧度,抿唇笑,偏过头去,低声丢给她句,“德行……”
声音落,便被身旁人扑个满怀,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随后记香吻,便落在他额头上。
幔帐外灯火还在。
昏黄光线从金丝绣花幔帐细孔里溢进来,朦朦胧胧地洒在跟前那双眼睛上。
——就是明晃晃在撒娇。
范伸无奈地吸口气,回答她,“在江南惠安寺时,看过。”
姜姝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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