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突厥人和大食人冲锋有多猛烈。
在碰到这颗顽石时,都撞得粉碎。
似乎,守在龟兹城上唐军,意志比钢铁还要坚韧。
只要不把最后滴血耗干净。
他们意志便无法被摧毁。
“不怕。”
薛礼笑起来,像是阵风吹过湖面,透着慷慨激昂之色。
“早就该死,在怛罗斯中大食人和突厥人计,以致兵败,如果能为击败大食人流尽最后滴血,能为捍卫大唐疆土而死,亦无憾。”
裴行俭深深看着他:“好。”
……
轰隆隆~~
外面传来剧烈声响。
仿佛雷霆乍起。
那是大食人军中投出巨石,砸在龟兹城头。
磨盘大石头落地弹跳滚动,还不知要收割多少性命。
薛仁贵自失笑:“以前阿弥总说用兵过于刚猛,刚则易折,可是那时自持个人勇武,作战总是动手多过用脑。
这次大败,侥幸活下来,却也打醒。
如果这次能活下去,当用心反思自己这些年用兵之法。
或许以后做个智将也未可知。”
裴行俭深深看他眼,微微颔首道:“只要你自己不被打垮,定可以。”
但是他双眼,依旧清亮,有着份坦荡和正直。
他坐直身体,向着进来将军微微颔首道:“辛苦。”
说着,眼神落向将军受伤右手:“你手如何?”
站立在裴行俭面前,挺立如标枪薛礼抬起右手,看看蜷曲如鹰爪手指,自嘲笑:“手筋断,不过不要紧,只要还有口气在,便不会倒下。”
裴行俭不再多问。
“冲,继续冲!不许退!”
身黑甲,头戴狼盔大将阿古扎儿狠狠刀砍在退下来
龟兹城下。
杀红眼狼卫波波涌向龟兹城。
宛如大海中狂风巨浪。
若从高空向下俯瞰,会看到小小龟兹城被密密麻麻黑色困在中心。
如同大海中颗顽石。
裴行俭沉思着。
计算着。
忽然抬头道:“有个任务交给你。”
“请大都护下令。”
“这个任务很危险。”
这番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两人都知道,能不能有以后,还得看能不能应付眼前这关。
“听到外面战鼓声,大食人又开始攻城?”
裴行俭道:“你觉得他们还有多久耐心?”
薛仁贵摇摇头:“看不出来,但感觉……这次好像不样,出战是突厥人,而且,打法比前几日要凶残,几乎是不计死伤,不计代价。”
只是心里不免感慨,对于个神箭手而言,废只手,再也无法开弓用箭,大概是比死亡更痛苦折磨吧。
何况以薛礼用兵风格,每每冲锋在前,身先赶士卒,以超卓神箭,过人勇武,替大军凿穿敌人阵势,斩将夺旗。
催毁敌人意志。
但自此以后,薛礼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做万军中无敌战神。
似是看出裴行俭眼中惋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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