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是程知节对自己暗送出
份大礼。
之前安文生其实也说过类似话，这次出征，对西突厥之战，
这就是他处世之道。
或许不够热血
，但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因为他毕竟是认真在谋划作战。
哪怕不是战灭掉西突厥，也绝不会让阿史那贺鲁讨到便宜。
老而弥坚，说就是程知节这种名将。
那就是：
知你是武后人，所以会给你最好机会，最好资源，你放手去做。
有军功，回去陛下也好重赏于你。
这是程知节在对苏大为“示好”。
程知节果然不愧是人精，论到人情世故，如何不露声色把人情做，只怕唐军将领里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擅长。
苏大为现在不过是小小斥候营副营正，按说与程知节身份地位，天差地远。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程知节声音，似乎从很远处传来，令苏大为从沉思中惊醒。
他看向面前程知节。
这位唐军大总管面上充满疲惫，似乎下子苍老许多。
龙须，披御衣恩宠，在贞观二十三年，太宗重病，自知不久于人世时，他对李治有过番交待。
“你对李勣没有恩惠，朕将贬他为外官。
朕死后，由你授给他仆射之职，让他对你感恩。”
遂派李勣出任叠州都督。
恩宠归恩宠，信重归信重，但是该用帝王之术，用起来点也不含糊，该推心置腹时，极富于感染力，该理智时，又极其冷静理智。
他用兵风格，首先是稳，其次是准和狠。
懂分寸，知进退，明火候。
李治并没有看错程知节。
“谢过大总管。”
苏大为心下有些激荡，也有些疑惑，只能先行礼答应下来。
然而程知节却不这
看，他看到是，自己正在老去。
这战，主要为替陛下清下军中沙子，还有提携下后辈，绝不可有争功念头。
不出错，便是大功。
如果想弄个“灭国之功”，那李靖结局，便是他下场。
所以没什心理负担，程知节立刻便能拉下脸面，几乎摆明着说是给苏大为立功机会。
“阿弥，刚跟你说，不必多想，就是指点你下，你现在并不是底层士卒，而是副营正，手下也管着不少人，这次深入突厥人势力范围，还会给你多配些人手。
放心，都是精锐好苗子，你大可以恩威并施，以收其心。”
说着，他意味深长看苏大为眼：“有军功，日后回长安，对陛下和武后，也有个交待。”
苏大为心中动。
从程知节话里，品味到另层意思。
这世上之事，原本就非简单二元，并不是非黑即白。
而是极其复杂。
很难用好或不好，去定义太宗御人之道。
但凡是被太宗信重，无不感恩戴德，愿为其效死力。
似阿史那贺鲁这样野心勃勃之辈，太宗在世时，从不敢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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