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刚从丰邑坊出来时,孙九娘对他说过话。
“人往往只能看到远处,却看不到眼皮子底下事。”
现在回想起来,
简直是莫大讽刺。
而站在杨昔荣身边几人,道琛、高建、巫女雪子、番僧那罗,这时看杨昔荣表情,就不是愤怒这简单。
那眼神,如柄森寒利刃,要将苏大为心肝肚肠全部剖开。
“对不起……”
苏大为正想装个逼,走出来说句:“是卧底。”
但,身边红影闪动。
有人比他先步站出来。
太史局选在个时间点出现,如打在蛇七寸上。
早点,大家干脆抽身而退,
晚点,也许封印在石塔中不死金人已经到手。
偏生是在这个时候,道琛等人眼看要成功,却又要将快到手好处放弃,真是谈何容易。
“你们,是什时候跟上来……”
李淳风嘴含微笑,只差没喊出:“太史局全伙在此。”
杨昔荣此时脸上表情,非常精彩。
就跟活吞只苍蝇似,想吐吐不出来。
你说你太史局要来没意见,但你能不能早点,要不就晚点。
偏偏不早不晚,卡在这个节点上,忒恶心人。
听杨昔荣叫出“李淳风”三个字。
苏大为感觉自己心里块大石头落地。
这波稳。
虽然惊讶于李淳风年轻,但是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太史令在此,想必太史局已经收网。
咦,这样看,似乎没自己什事。
那眼神简直要喷出火来:霸主,不是想说你什,但你怎带人?
这重要事,居然毁在卧底上!
杨昔荣也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这是瞎眼!
他忽然想起事,伸手指向马尚风:“你……孙九娘是你推荐人!”
“不,霸主,不是,不是!”
巧笑倩兮孙九娘向杨昔荣微微欠身道:“霸主,其实是太史局人。”
咳咳~
苏大为被口水呛住,差点没喷出来
杨昔荣表情瞬间变得精彩。
愣秒,他在半是郁闷,半是忿恨道:“灯下黑?哈哈,果然是灯下黑。”
杨昔荣声音苦涩。
他自认已经万般小心,路上故布疑阵,又处处留意,没有留下半点尾巴。
实在想不通,太史局是如何能跟上。
除非……
杨昔荣扭头向苏大为看来。
你丫就是故意。
李淳风,仿佛看出杨昔荣所想,淡淡道:“故意。”
“你……”
杨昔荣气得几乎口血喷出来。
站在他身旁道琛,手捻佛珠,眼神闪烁不定。
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大为感觉那李淳风,似乎有意无意朝自己看眼。
李淳风当然不是个人,在他身后不远,有五个黑袍人,脸戴面具,看不清面目。
其中人,头上悬浮枚铜剑,苏大为记得似乎见过。
正是太史令下,太史五官正,分别象征东、南、西、北、中,五方。
在五官正之后,又有四星、二十八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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