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要来?为什要做这种事?”
红玉没有回答,她只是慢慢地跪下来,跪在他脚下,抱住他腿,将面颊倚在他腿上。
他立刻可以感觉到她面颊上泪水。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就在这瞬间,他才真正体会出这两句诗中悲哀和酸楚。
但这双手本身,却是宽大而有力,掌心甚至还留着昔日因劳苦工作而生出来老茧。
他忍不住轻轻握住这双手道:“你以前常常做事?”
红玉点点头,对他问这句话,显然觉得有点意外,过很久,嘴角才露出丝酸涩微笑:“不但做过事,还砍过柴,种过田。”
“你也是从乡下来?”
“嗯。”
还是第次有人将他们当作“人”来看待,并没有将他们看作野兽,也没有将他们看作被别人在利用工具。
他听见他们走出去,关上门,还是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个字。
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几乎忍不住要放弃这所有切,放弃心里所有爱情、仇恨和愤怒,远远地离开这人吃人都市。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不是属于这种生活,因为他既不愿吃人,也不愿被人吞下去。
他发现自己对以前那种平静生活怀念,竟远甚于切。
他轻抚着她头发,忽然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冲动:“你肯不肯跟走,再回到乡下去种田、砍柴?”
“真?”红玉抬起脸,泪水满盈眼睛里,又充满希望,“你真肯带走?你真肯要这个脏得快烂掉女人?”
“只不过们乡下可没有五十块套衣服,也没有七十年陈香槟酒。”
红玉凝视着他,眼泪又慢慢地流下来,这却已是欢喜泪:“从来也不相信男人,可是这次也不知道为什,相信你。”她紧握住
“你家乡在哪里?”
“在很远很远地方。”红玉目光也仿佛在眺望着很远很远地方,“那地方很穷,很偏僻,直到十岁时候,还没有穿过条为自己做裤子。”
她笑容更酸楚凄凉:“但是那也比现在好,现在总觉得自己就好像没有穿裤子样,身上就算穿着五十块套衣裳,别人看着时,就还像是把当作完全赤裸。”
他忍不住张开眼睛,看着她,轻轻叹息:“也许你也跟样,根本就不该来。”
她看着他眼睛,心里忽然也充满感激,因为这也是第次有人将她当作个“人”看待,而没有将她看作种泄欲工具。
那青山、那绿水、那柔软草地,甚至连那块笨拙丑陋大石头,忽然间都已变成他生命中最值得珍惜东西。
也许他根本就不该离开那地方。
他紧紧闭着眼睛,已能感觉到眼波下泪水。
然后他才感觉到双温柔手在轻抚着他脸,手上带着那种混合脂粉、烟、酒,和男人体臭奇特味道。
只有个出卖自己已久女人,手上才会有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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