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礼斯声音更响亮:“要求你惩罚他。”
张大帅沉吟着:“杀他好不好?”
梅礼斯闭着嘴,死罪虽然太重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并不反对。
“叫谁去杀他呢?”张大帅仿佛又在考虑,忽然从怀里掏出把枪,抛给梅礼斯道,“这是你事,听说你枪法也很准,你自己动手最好。”
梅礼斯看着手里枪,怔住。
梅子夫人哭声果然立刻就停住,她也发现现在不是撒娇时候,而且她对这个蛮不讲理黄种人,也觉得有点畏惧。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领教过黄种人威风。
梅礼斯这才开始问,黑豹是怎来,怎走,往哪条路走。
梅子夫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还不时用白眼狠狠地去瞪高登。
高登还在赌。
高登面前筹码似已比刚才高些。
十点十三分。
张大帅突然旋风般冲进来。
除梅礼斯,他身后还跟着六个人。
紧贴在他身后两个日本人,浓眉细眼,身材很矮,肩膀却很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方。
。
高登。
他夜礼服还是笔挺,衬衫上连点灰尘都找不到。
他脸上也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双手还是同样稳定而干燥,右手距离他枪,还是只有三寸。
现在他已换张赌台,正在押单双。
他确练过射击,在五十码以内,他随时可以击中任何靶子。
但这个人绝不是靶子。
这个人习惯是将别人当作靶子。
现在他虽然连看都没有抬头看眼,但他手
除面前筹码外,他眼睛里好像什都看不见。
梅礼斯脸色却已变得铁青,忽然冲到张大帅面前,指着高登:“这个人是你请来?”
张大帅点点头。
“他不但放走黑豹,而且侮辱妻子。”梅律师用他在法庭中面对着法官神情说,“要求公道。”
“公道?”张大帅又皱起眉,“什公道?”
但他们行动却很敏捷,很矫健,身上穿着宽大和服,腰上系着黑带。
梅子夫人看到她丈夫,立刻起来,倒在他怀里,哭得像是个泪人儿。
她丈夫就轻抚着她柔发,用各种话安慰她。法国人本就是最温柔最多情。
张大帅不是法国人,而这辈子从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浓眉已打个结,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奶奶熊,哭个什鸟?咱们是来办正事,不是来看你女人撒娇。”
梅子夫人坐在角落里张19世纪法国靠椅上,手里捧着杯咖啡,在发怔。
她那双浅蓝色、美丽而灵活眼睛,现在仿佛已变成双死鱼眼睛,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情。
只有她那双纤秀美丽、指甲上染着玫瑰色蔻丹手,还在不停地发抖,抖得杯子里咖啡,都几乎要溅出来。
没有人开口,连呼吸声都很轻。
大厅里只能够听得见偶尔响起摇骰子声音,还有庄家那呆板而单调吆喝声:“十点,大,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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