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原笑下:“无论东边公主府,还是西边侯府,都是府邸,想留下谁,就留下谁——府里就个主子,什时候差钱过?”他这语气颇有些古怪,和平日里冷淡平和语气不同,却带些活泼稚气来。
谭凯茫然,不解皇上何出此言。
姬冰原却笑道:“这是云小侯爷今儿说,他才十四岁,倒也知道那两府,只有他个主子,你这朕亲封朝廷命官,府长史,倒拎不清谁是你主子,朕看你这官儿,也别做,眼神不大好。”
谭凯浑身冷汗冒出,只是重重磕着头,声不敢出,却是知道姬冰原惯是听不得人辩解,若是乖乖认罚,那该如何便如何,若是巧言辩解,那便是要罪加三等,怎重怎来。
姬冰原将笔放下,淡淡道:“免职吧,传口谕给吏部,此人永不叙用,让太常寺另外给公主府派个能干长史。”
文心殿内,冷香沉沉。
武成帝姬冰原坐在龙首案后,拿着笔正在批奏折,笔走龙蛇,似乎丝毫没有被下边正在禀报内监所影响。
下边立着内侍乃是他身边最得用丁岱,正在原原本本说着打听来云小侯爷重病雪中挽留忠义院老兵丁们事迹,将云小侯爷当日每句话都详细给姬冰原禀报。
姬冰原将本奏章放回案头,笑下:“竟真每个老兵丁都认得?”
丁岱笑道:“可不是,说是烧得脸通红,站都站不太稳,却个个人都认出来,那些老兵丁们个个都感动得不轻,回去嚎啕大哭,说长公主后继有人,小侯爷像长公主,重仁义又重信诺呢。”
永不叙用!谭凯浑身瘫软,却知道帝王言出如山,从无反悔,不敢抗辩,只是
姬冰原不过仿佛听个笑话,也就笑,没就此事作什表示,却命丁岱传几个大臣入阁议事,丁岱连忙足不点地出来传唤大臣不提,只以为这事已结。
待到晚间静下来,无事之时,姬冰原却仿佛想起什般道:“不是说吉祥儿病吗?怎还不见公主府长史报来?”
丁岱忙命人去传公主府长史,没多时公主府长史谭凯屁滚尿流地来,头磕得咚咚响:“因长公主大归,小侯爷身边青姑姑说,两府太大,人多不好管束,花费上也过于靡费铺张,便让小侯爷移到西府起居。东府这边冗余人员,小侯爷惯用都并到西府去,不得用都遣散,因此小侯爷得风寒这事,臣在东府这边并不知道,皇上恕罪。”
姬冰原手里捏着支笔,正揉开笔毛,光下端详着锋毛,听到倒也不以为意:“这青姑姑又是什人?”
谭凯屏息道:“原是先云侯爷远房堂妹,家因家乡灾荒过来投靠侯府,从前先长公主时常出征,小侯爷无可靠女眷照看,先侯爷便请这青姑姑照看着,后来先侯爷和长公主先后都不在,青姑姑看着小侯爷年幼,又已误芳华,索性便也不嫁,只留在府里看顾小侯爷,替小侯爷打理起居,主持内宅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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