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猛已经醉
，醉得比昔日快得多。
他巨大
骨骼外本来已经只剩下
层薄薄皮肉，醉倒后看来就像是头雄狮枯骨。
小高不忍再看他。
火光仍在闪动，钉鞋仍在煮酒，也没有去看他，眼中却又露出那种绝望沉痛和悲伤。
小高站起来，走过去，默默地把手里碗酒递给他。
朱猛居然承认，刚才被烈酒激起豪气忽然间又已消失。
他用双骨节凸出大手捧着他酒碗，大口大口地喝着滚烫热酒，除这碗酒之外，这个世界好像已没有别事值得他关心。
小高心在刺痛。
他忽然发现朱猛不但外表变，连内部都已开始在腐烂。
以前朱猛绝不是这样子。
“现在
还不能去。”朱猛默然道，“去，她就会死。”
“她是谁？是不是个女人？”
朱猛摇头，闭嘴，喝酒。
“你不去杀蔡崇，也是为她？”小高又问。
朱猛又摇头，过很久才用种嘶哑而破碎声音反问小高：“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婊子养带走多少人？”
浪子为君歌曲，劝君切莫把泪流，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05
把铁枪，只铜壶，壶浊酒。
堆火。
钉鞋以铁枪吊铜壶在火上煮酒，松枝中有寒风呼啸而过，酒仍未热。
钉鞋迟疑半晌，终于口喝下去。
小高接过他铁枪，也从铜壶里倒出碗酒口喝下去，然后才叹息答道：“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他好朋友。”
“小人不是堂主朋友，”钉鞋表情极严肃，“小人不配。”
“你错，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
以前他如果知道背叛他人还在大街上等着刺杀他朋友，就算有千军万马在保护那个人，他也会纵马挥刀冲进去，将那个人斩杀于马蹄前。
——也许这才是他门下弟子背叛他主要原因。
在江湖中混人，谁愿意跟随个勇气已丧失首领？
小高实在不明白条铁铮铮好汉为什
会变成这样子？为什会变得这快？
他没有问朱猛。
“他带走多少？”
“全部。”
“全部？”小高很惊讶，“难道雄狮堂所有弟子都跟着他走？”
“除钉鞋外，每个人都被他收买。”朱猛说，“这些年来，他直在替管钱，雄狮堂所有钱财进出，都要经过他手。从来也都没有管过。”
“所以你认为你就算去找他也没有用，因为他人比你多得多？”
可是小高血已热。
“卓东来，这个王八蛋倒真他娘是个角色。”朱猛已经喝三壶酒，“他虽然捣老窝，还是不能不服他。”
浊酒下肚，豪气渐生：“服归服，可是迟早总有天，老子还是会割下他脑袋来当夜壶。”
小高看着他，看很久，忽然问：“你为什还没有去？”
朱猛霍然站起，又慢慢地坐下，脸上忽然又露出那种绝望悲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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