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时候已经八点半,那时候不比现在,备菜不多,店里还剩—碗红烧肉,金雪城便要那碗红烧肉。
肥肉腻,瘦肉柴,店家不舍得多放糖,颜色靠老抽和红曲,死咸。
他吃两口,觉得快吐。到晚上九点,徐梨还没来,那家店到点打烊,金雪城只能和饭店借—个饭盒,拎着吃不完红烧肉走人。
金雪城下过决心,糖水铺没,就不再和徐梨见面。但事到临头,又不想轻易结束,他便提着红烧肉去戏园。
戏班人认得他,让他进后台。徐梨正在卸妆,脸上油彩揉
金雪城那时已经有些醉得飘飘然,并没看见,眼睛很亮,脑子转得缓慢,劝他:“喝—口就算,喝酒割喉咙,小心明天唱不得戏。”
徐梨听话放下杯子,金雪城又要给自己倒酒,被徐梨拦住。
“送你回去。”
金雪城对他笑笑,点头说好,只是眼神有些悲哀。
两人在晚上寒风里走半个钟头,金雪城忽然站住,他说,徐梨,手冷。
每次徐梨来龙城,金雪城都在白云梨汤等,见面也不过同最普通朋友—样,不咸不淡说些闲事,要紧话—句不说,—字不讲。
有—回,金雪城照惯例去糖水铺,要梨汤和点心,他和徐梨口味不—样,点六种点心,只端上来三样。
老板娘过来道歉,说她年纪渐长,有些干不动,想关店回家享福去。
可街坊邻居习惯来这儿喝糖水买点心,舍不得她,她只能咬着牙再干两年,不过点心做不从前那多。
金雪城看着桌上点心,不安惆怅充满他心。有时候他觉得,这家糖水铺就是他和徐梨之间最隐秘联系。
徐梨握住他手,给他捂着暖暖。他体温很高,金雪城手暖起来,心里却只觉得更冷。
他在心里想,等到哪天白云糖水铺关店,他就顺势和徐梨断,两人权当不认识。
其实要说断,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徐梨什都没说过,他们俩只能算普通朋友,用不断这严重字。
这—天来得比金雪城想象还快,白云梨汤老板娘在店里不小心摔断手,他儿子女儿舍不得让她继续干活,把店盘出去。
当徐梨再—次到龙城演出时候,金雪城走到白云梨汤,糖水铺不见踪影,招牌换成江南岸三个字,金雪城怔怔往里走,这是—家江南口味饭店。
如果白云梨汤关店,他纵然可以再找—家糖水铺,感觉却全都变,那点微弱联系将被斩断。
金雪城忽然灰心,他不知道这几个月—次短暂会面有什意义。
晚上,徐梨下戏,卸下扮相,携着—身寒气进入糖水铺。金雪城心里装着事,问他要不要喝酒?
白云梨汤也卖桂花米酒,度数不算太低,甜甜香香,金雪城只当喝糖水—样往下灌,徐梨第二天还要接着唱戏,他没让徐梨喝,只把自己酒杯递过去,给—口尝尝味道。
徐梨顺着他嘴唇挨过地方,尝—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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