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需要这个孩子来鞭策激励他。他总认为就算最快马也需要根鞭子才能跑得更快。
这个孩子就是他鞭子。
所以他留下他,却又不断地折磨他、羞辱他,让他在他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他剑纵横,转战南北,从来也没有遇见对手。
直到他遇到卜鹰。
——卜鹰,你在哪里?
他赤裸裸地从床上坐起,就像是个僵尸突然自棺中复活。
他苍白脸上从无任何表情。这些日子来,除他掌中有剑时候,他这个人就好像真变成僵尸。
第声鸡啼响起时,就是独孤痴起床时候。
睡眠是任何人都不能缺少。他也是人,可是即使在睡眠中他也要随时保持清醒。
他睡是张石板床,窄小冰冷坚硬,吃食物简单粗粝。
他绝不容许自己有片刻安逸。
这就是个剑客生活,远比任何个苦行僧过得更苦。他却久已习惯。
突破困境,到达这种境界。
她身体已经有这个男人生命,他们生命已经融为体。
他胜利,就等于是她。
天色渐渐亮,月光渐渐淡。
也不知道过多久,她才轻轻地告诉小方:“你已经可以去找独孤痴。”
这就是他多年禁欲结果。绝对没有人能比他更解这是件多痛苦事,也没有人比他更解个人要使出多大力量才能克制自己情欲。
窗外还是片黑暗,大多数人都还在沉睡中。
可是他知道,等他走出这屋子时,小虫定已经在等着服侍他。
每天早上,他都要小虫把他全身上下擦洗干净,替他穿好衣服。
因为他知道这个孩子最大愿望就是要将他刺杀于剑下。他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总认为无论你要获得任何种荣耀,都必须付出痛苦代价,必须不断地鞭挞自己。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剑法是怎样练成,他自己也从来不愿提起。
那无疑是段辛酸惨痛经历,其中也不知包含多少血泪汗水。
因为他既不是名门子弟,也没有显赫家世。血泪和汗水就是他必须付出代价。
现在他剑法总算已练成。
小方完全没有反应。
她不知道小方有没有听见她话,可是她已经听见声鸡啼。
就像是上次样,听见这声鸡啼,她就忽然跃起。就像是个听不得鸡啼、见不得阳光幽灵鬼女般忽然逃走,消失在灰灰暗暗、迷迷蒙蒙晓雾里。
这次小方没有让她逃走。
小方也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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