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有尘埃落下，落在他身上，
粒粒微尘，就像是柄柄铁锤。
他已被打得不能动。
噶伦喇嘛终于又张开眼，看着他，眼色还是同样温和阴暗。
他又问小方：“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相信
在举手间就能杀
你？”
小方已经不能不信。
噶伦喇嘛确实没有动，绝对没有动。
他
身子还是坐在原来地方，两条腿还是盘着，脸还是在那片阴影里，眼睛还是闭着。
可是就在剑锋刺来这刹那，他心脏部位忽然移开九寸。
他全身都没有动，就只这个部位忽然移开九寸。
在这刹那，他身上这部分就像是忽然跟他身子脱离。
噶伦喇嘛忽然叹口气，喃喃道：“良机失，永不再来，再想回头，就已万劫不复。”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连看都不再看小方眼。
小方却不能不看他。
他确已是个老人，确已不再将生死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死已不再是个悲剧，因为世上已没有任何事能伤害他，连死都不能。
小方吐出口气，剑刺出去！
，为何不能舍弃这副臭皮囊？”
他声音和态度都完全没有变化，看来还是那
衰弱，却也温和平静。
小方握剑手放松：“你要用这柄剑杀你？”
“是。”
“你本来要杀。”小方问，“现在为什要杀你？”
他已发现这个衰老僧人，才是他这生中所遇见第高手，不但能随意控制自己精气力量，连每寸肌肉、每处关节都能随意变化控制。
小方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被种什样武功所击败。
神秘民族、神秘宗教、神秘武功。小方
剑锋只差半寸就可以刺入他心脏，可是这半寸就已远隔天人，远隔生死；虽然只差半寸，却已远如千千万万里之外，可望而不可即花树云山。
剑刺空，小方心也好像忽然脚踏空，落入万劫不复深渊。
噶伦喇嘛已伸出手，以拇指扣中指，以中指跳弹剑锋。
“铮”声，火星四溅。
小方只觉得虎口阵剧震，长剑已脱手飞出，“夺”声，钉入屋顶。
这剑刺是心脏。
小方确信自己出手绝对准确，刺绝对是在刹那就可以置人于死部分，他不想让这位高僧临死前再受痛苦。
想不到他这剑竟刺空。
他明明看见噶伦喇嘛直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已避不开他这剑。
可是他这剑偏偏刺空。
噶伦喇嘛淡淡地说：“已是个老人，久已将生死看得很淡，若杀你，绝不会为你悲伤；你若杀，也不会怪你。”
他说话中仿佛另有深意：“所以不妨杀你，你也不妨杀。”
小方又问：“你意思是不是说，能杀你，就不妨杀你，不能杀你，就得死在你手里？”
噶伦喇嘛不再回答，这问题根本不必回答。
小方握剑手又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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