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握住她手,“没法子,天下没有不散宴席。真到曲终人散时候,大概就是佛语里说缘尽。”
音楼扭过身子来搂她,轻轻在她背上拍拍,“嫁就嫁吧,姑娘没有不许人家。只点,过去要好好,男人肚子里乾坤和咱们没关系,女人出嫁从夫,日后相夫教子,外头事概不管就成。”
帝姬把下巴搁在肩头上,紧紧抱住她,“在宫里没有谈得拢朋友,只有你。”
待嫁姑娘心里忐忑,和娘家人念叨念叨,泪水涟涟。音楼替她擦眼泪,才要安慰她,突然听见门外太监吊着嗓子叫起来:“万岁爷驾到,端妃娘娘接驾啦!”
音楼吓跳,自己这身落拓穿着来不及打扮
阁来,又哭又笑说自己怀身子,现在宇文良时进京,眼看遮不住就指婚,帝姬这样聪明人,能不明白其中奥义?音楼拉住她手拍拍,“皇上意孤行,现在谁都劝不住他。你别想那多,要是喜欢,就高高兴兴筹备起来,毕竟过日子是你们俩;要是不愿意,那就去面见皇上,明明白白把自己想法告诉他,看能不能让他改主意。你瞧见识也浅,家国大事不在眼里,就想知道你爱不爱南苑王。”
帝姬脸上发红,扭捏下才道:“昨儿偷着出宫。”
音楼讶然问:“是厂臣放你出去?”
她说不是,“假扮小太监,跟着造办处人出去。”
音楼自然明白,要不是肖铎暗中授意,她要想出紫禁城恐怕也不易。个情窦初开姑娘,胸口揣着颗火热心,记挂着个人,刀山火海也拦不住她。音楼仔细辨她神色,“出宫去见他?”
帝姬点点头,“上回在潭柘寺就约好,初七在城里见面。宫里守卫森严,他要进来很难,那就只有出去。他早早儿就在西华门外歪脖树下等,天儿又冷,他那老实,不知道找个避风地方呆着,在西北风里站两个多时辰。你晓得,他是南方人,受不得冻。看见他时候他脸色都是青,心里……真是……”
女孩子就是容易感动,心爱男人都为你这样,换做她也会心疼难受。音楼看清,帝姬这回是认准要跟他,就是碍着她哥子这安排,自己和自己较劲。
她叹口气,“既然到这步,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瞧得出你并不讨厌他,这样也好,嫁过去不至于太委屈。旨意上说什时候完婚?还得建公主府,少说也要花上年半载。”
她说:“皇上意思是正月里就办,京里有处花园闲置,重新修葺赏。这就是个表面文章,反正是要跟着去南京。拖上年,音阁肚子里孩子都落地,这头没什,她那头等得及?”
这也是个事儿,音楼唉声叹气,“你不留京,出门子就瞧不见。南京那远,再见不知道要到什时候。彤云走,你也走,往后个人在这紫禁城里,连个贴心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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