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狗,大概也有对付和不对付人。平时老实温驯,今天不知怎呲牙咧嘴起来。音阁怕它扑上去,狠狠攥住绳子,头叫着它名字,头蹲下来安抚。太监们见势不妙忙把狗关回笼子里,黑布帘子往下放,终于让它安静下来。音阁正要蹲身请安,却听那头皇后身边女官道:“果真什人养什狗,冲谁都敢乱叫!主子没吓着吧?”
皇后吊着嘴角笑,“不打紧,只畜生罢,还和它计较不成?”
皇后姓张,皇帝为王时就封福王妃,出身很有根底。本来是个韬光养晦人,可皇帝近来反常令她很不称意,加上听说音阁几乎随王伴驾,便觉得皇帝切荒唐举动全是这狐媚子撺掇,不由咬牙切齿地恨起来。说话也就没以往那圆融,颇有点指桑骂槐意思。
音阁怀龙种后自觉身份不同,被她们这样夹枪带棒数落,哪里担待得住!本来要见礼,礼也不见,敛裙角兜天个
绳圈装笼,笑道:“你放百二十个心,就算叫它咬都不吭声,反悔是王八。”
就这收拾收拾,打发人提溜上就出宫去。帝姬靠着肘垫子发笑,“她今儿进宫来是为什?”
音楼心里明白,为就是让她知道她哥子对不住南苑王,这会儿珠胎暗结,南苑王何其无辜,遇上这种倒霉事儿,她这个做妹子也该跟着感到愧对南苑王。
她笑笑,“依你看,音阁会不会去和万岁爷说?”
帝姬抻抻裙上膝澜道:“她如今在南苑王身边待不成,皇上再不管她,往后日子可难捱。她又不傻,不见得真撬你墙角,闹着要晋位是肯定。”
音楼往外看,雪沫子静静地下,倒不甚大,细而密集。个宫婢端着红漆盆跨过门槛,脚后跟抬,撩起半幅裙摆,出宫门冒雪往夹道里去。
音阁这回没乘轿子,因着皇上在西苑,她进宫也光明正大不怕人瞧见。南方雪少,不像北方常见,她有这好兴致自己走上几步,并蒂莲花绣鞋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她笑着,恍惚回到童年。跟着父亲乌篷船走亲访友,途中遇上风雪,忘是哪个渡口,总之停两天,她还专程上岸堆个雪人。
穿过御花园时候也爱挑雪厚地方走,她身边婢女怕她摔着,两腋紧紧搀着不放。太监们抬着狗笼子跟在身后,狗爷不习惯被关着,在里头呜呜吹狗螺。她回身看,掩嘴笑道:“可怜见,关在里头舒展不开筋骨。”吩咐太监,“把笼子打开,绳头儿给,牵着它溜溜,不会有事儿。”
太监们有些为难,她立马板起脸,底下人没办法,只得把狗放出来,把牵绳交到她手里。
叭儿狗块头不算大,浑身毛长,直垂到雪地里,走起来屁股带扭,十分有趣。她牵着慢慢走,走得好好,狗爷突然对着个方向吠起来,她转过头看,不远处站两位华服美人,是皇后和贵妃,正带着几个宫女踏雪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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