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不是味儿,他心都提起来,“娘娘宽怀,臣手上事料理完,仍旧在娘娘跟前尽心伺候。应当用不多久,娘娘只管放心,臣应准事,十成十有把握。”
她唇角浮起淡淡笑,颔首道好。目光在他脸上留连,收不回来。看着看着,眼前切渐渐模糊,毅然闭上眼。
如果四周围没有外人就好,就算哭着也要仔细瞧他,把人刻进脑子里,可以相伴生世。
她还记得初受册封那天,曾远远看见他领着宫监从天街上经过,朱红曳撒
净,应付久力不从心。她转过头问彤云,“听说底下有灯会,开始没有?外头瞧瞧去,憋久有点儿难受。”音阁听忙上来搀扶,她笑着把胳膊抽回来,“今儿见也见过,姐姐吃席面去吧!听雅间里热闹得紧,回头还有人唱堂会呢!”没再理会她,自己提起裙角下台阶迈出门槛。
外面果然是清明世界,没有檀香和脂粉混杂味道。站在台上往下看,疏朗柳树间镶嵌着五颜六色灯,让她想起那天逛夜市情景。样夜,融融暖意,买个猴儿拉稀,弄得满身都是糖汁子……
“这会儿身上怎样?”彤云拿件披风给她披上,她总是浑身湿津津全是冷汗,其实于尊面前倒也用不着装,确体虚得厉害。她给她整整肩头,面搭金扣儿面道,“要是乏累叫人准备轿子,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点点头,转回身时候看见石亭子那里立个人,光影下眉目模糊,但身形如松。彤云告诉她,那是南苑王宇文良时。
回京日子转眼便到……
西厂用是两号福船,比他们来时使小很多,停在桃叶渡南,需从秦淮河上乘舫船出城。
桨橹声声,肖铎随船亲自相送。在船头看风向回到舱内,她安静坐在圈椅里,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她定是在担忧,左右船多,又怕不小心落人眼,只掖手道:“娘娘路多加小心,臣同娘娘交代话,娘娘切记。”
他把什时辰、德州哪个渡口都嘱咐好,只要按着他说办就万无失。音楼抬眼看他,没接他话茬,自顾自笑道:“今日别,厂臣自己保重身子。自先帝龙御起,宗宗事儿接连而至,厂臣对诸多照顾,记在心里,这辈子都不忘记。眼下天儿热,还需多避日头。看黄历,再过二十来天就要入秋,南方秋老虎也厉害,不过过性儿就转凉,秋衣要早早预备好。如果织造坊手脚麻利,这头差事办妥就回京复命吧!终归是京官儿,外放久不好。”
他疑惑地看她,她转过头去避开他视线,似乎在勉力支撑,下颌线条紧绷。他心里不忍,上前两步,“娘娘……”
她抬抬手,“厂臣别管,就算有些离愁别绪也是应该,毕竟相处这些日子,不拿厂臣当外人……以后见,恐怕不能像现在样。横竖不管在哪里,会念经礼佛,求菩萨保佑厂臣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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