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看得开,“有得必有失,不起罢东厂提督衔儿,反正那位置原该由秉笔太监任,让给闫荪琅就是。这六年来早已盆满钵满,退回内廷做掌印,也如鱼得水。”
她不痛快,醋味儿四散,“在女人堆里打滚,很舒称吧?”
他品出滋味,笑道:“那些后妃也不好应付,哪里能舒称呢!好歹再熬两年,等时机差不多就称病,慢慢卸肩上差事,到时候或是远航,或是归隐山林,全听你。”
他低着头,西窗下抹斜阳打在他袍角上,眼里是
她颤悠悠手指抬起来,直指他面门,“你这个……陈世美!”
肖铎张口结舌,她心以为自己清白被他毁,他怎同她解释根本没有?她是半瓶子晃荡,看册烂糟糟春宫图,再加上市面上寻摸回来乌七八糟艳情话本,就以为自己全明白,她到底明白什?
他也赌气,心绪翻涌,脑子里阵阵发晕,扶着月牙桌咬牙道:“如果你觉得不带你走就是始乱终弃,就是陈世美,那走就是!只希望你将来不要恨,万落到他们手里……你别怕,自己去死,也会想办法保住你。”他坐下平复心情,然后吩咐她,“挑要紧东西归置好,去安排,等明儿人都上新江口去,咱们就上路。”
音楼眼巴巴盼着他点头,可是真点头她又犹豫起来。这样荣耀人物,旦离开这个位置就什都不是。在外面隐姓埋名,说不定还得被那些泥猪癞狗呼喝。他说希望她将来不恨他,当真走投无路时候,恐怕自己反倒要担心他怨她。
所以他站起来要走,她哭丧着脸拉住他。下不这狠心,光是设想就叫她头皮发麻。到底都不是极端人,都吃过苦,有时候隐忍和妥协也是种自救。
“你刚才说想法子,是个什法子?有谱?”她泪眼婆娑地垂下头,“细斟酌,走之似乎不太可行。”
他唯有叹息,怜悯地打量她,见她狄髻上挑心松,仔细替她压实些,面道:“你这个点就着性子,真叫张不嘴。你且听说,西厂护送你回京是个好机会,你随他们去,到德州那段要找借口让宝船靠岸,到时候派精锐乔装来劫你。你是在西厂手上丢,所有责任都由于尊背。不过皇上怀疑是肯定,大不连坐,赚个大活人,也不亏。”他摇她下,“这箭双雕,既叫西厂吃暗亏,你又不必进宫,你说这法子可行?”
好聪明人儿!音楼心里霍然敞亮,拍大腿拦腰抱住他,“怎没想出这好主意来?督主真是智勇双全!”
这会儿阴会儿阳脾气叫人头疼,他无奈在她耳垂上捏捏,“你除卯着劲儿同闹,还会什?就这样让你回宫,你不得恨辈子!”
她讪讪笑笑,似乎还是不大踏实,“万皇上下令让东厂寻人,你办事不力,岂不是白给皇帝打压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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