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铎道:“今儿步府里事都办妥,南苑王府人等在门上,你父亲只得让音阁上花轿。她这回算是折透面子,你听高兴?”他孩子气地讨好通,见她无甚欢喜颜色便有些讪讪,换话茬说,“明天五更咱们动身上南京,你不是想去看看秦淮河上
。皇上命西厂查办,于尊这人您是知道,说话不留后路,满嘴应承下来,对皇上立军令状,三个月内必定把案子破。少监意思是,咱们东厂在这事上要不要插手?如果先西厂步把案子拿下,皇上势必对东厂另眼相看。”
肖铎听抽汗巾掖掖鼻子,“他西厂是个什东西?想来同东厂分庭抗礼?做他大头梦!要不是皇上另眼相看,要是成为他左膀右臂!你给闫荪琅回个信儿,让他静观其变。要紧时候叫人假扮狐妖外头晃圈,多死几个人无妨,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叫于尊去破。那厮是新官上任,正忙着建功立业呢!各处多点几把火,三个月够他焦头烂额。等三月期满随意丢个饵叫他叼着上御前结案去。”他点着膝头笑起来,“要是哪天狐妖溜达进宫,在皇上窗外对月吟诗,不知道于尊和他西厂是个什下场。”
那笑声恍如金石相撞,轿外人立刻会意,容奇道是,看云尉眼俯首领命去。
回到鹿鸣蒹葭让曹春盎收拾行李,带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裳和细软就足够。大件儿叫底下人运上宝船,这回是兵分两路,他这个钦差难得也微服回,要紧是早在京里就答应音楼夜游秦淮,既然有这机会,不能对她食言。
感情上做不到正大光明回馈,自己加着小心对她好,处处照应她,这是他自由,同她无关。
怕自己爱给别人造成困扰,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天。相思浓烈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那时候她在窗下替他做鞋,他每天从船舷上经过好多回,其实没什事,就是走回看她回,顺便观察进度。后来还很后悔,早知道在两舱之间开个小窗,也省在日头下,bao晒苦。她做鞋拿到手后舍不得穿,可是又想试试,怕踩脏就在床上小走两步,自己扭身在镜子里看,越看越觉得合适。这辈子除他母亲,她是唯个给他做鞋人,穿在脚上刻在心头,以后恐怕再也跑不掉,这是他命。
然而经过那个脸红心跳午后,彼此都刻意回避,似乎有三四天没有好好同她说话,也是因为尴尬,找不到适当机会。明天准备离开杭州,去对她说声,叮嘱她筹备,正是个不错契机。
他摇着扇子出门,才下台阶,恰巧看见她过来,穿身水绿便袍,松松挽个髻儿,缕发垂在胸前,很有些弱柳扶风味道。
他心里松快,忙迎上去笑道:“臣正要去见你,没想到你过来。”回身引引,“进屋吧,外头还有余热。”
她脚下没动,摇头说:“不,在这儿说也样。厂臣要去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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