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噎下,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有人相救,想想道:“臣妾也不知道,可能是阳寿未尽,阎王爷不肯收吧!”
她哦声,“那你命真够大!可是福焉祸焉,谁又说得清呢!或者死倒好,没死得在陵地里点灯熬油,耗得油尽灯枯,辈子也就到头。”
音楼道:“娘娘最是福泽绵长人,不像们似。不管将来谁登基,娘娘偏安隅仔细
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够扭转乾坤!
“娘娘听臣句劝,还是回宫去吧!诸臣工眼下有要事要办,娘娘且放宽心,回头微臣自然查个水落石出,还大殿下公道。”肖铎转身吩咐闫荪琅,“贵妃娘娘搁在外头太危险,难保不会再出岔子。赶紧叫人大殓,把棺盖钉实,大家图个心安。”
皇后伶仃站在那里,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他可以轻而易举杀贵妃,要她命定然也不费吹灰之力。她闹,闹到最后又怎样?荣王死,她横竖是做不成太后。还是认吧,别个不慎惹毛那些人,过两天入殓就该是她。
她垮下肩,用力闭闭酸涩眼。该说什?说恭喜福王?只怕会被当作嘲讽,反倒不讨巧。她扶住自己额,转身时踉跄下,幸得那死而复生小才人相扶,她在边上温婉道:“臣妾送娘娘回宫吧!”
皇后不置可否,让她搀着,缓步下谨身殿丹陛。
往东方看,天边有丝微芒,快要日出,穹隆隐约泛出蟹壳青来。皇后步履沉重,缀麻布鞋头每挪动步,就从襕裙底下透出尖尖点。音楼觑她,她脸上表情木木,简直是看破红尘死寂。她赔着小心,轻声道:“娘娘不舒服?臣妾叫人传太医来,给娘娘开副安神药,娘娘用踏实睡觉,醒过来什都好。”
皇后极慢地摇头,“好不……”又转过脸来看她,“端妃,你是蹈过义人,哀家问你,死时候痛苦?”
痛不痛苦,其实她已经记不起来。脑袋伸进绳圈里,底下木床抽,就像进入个新世界,上不来气,白茫茫,空无物。要死不过眨眼功夫,真要是那时候死,过去就过去,也觉得没什不得。
不过皇后打听这个干什?别不是想不开也打算悬梁吧!音楼唯恐她做傻事,绞尽脑汁把感受描述得可怕详尽,“娘娘,死过回人绝不想死第二回,为什呢?就是因为这个过程太痛苦。脚底下悬空,人就像块腊肉似挂在那里,感觉魂魄脱离躯壳,头发根根地竖起来,眼珠子突出,几乎要从眼眶子里蹦出去。想透气,可是续不上,肺里生疼生疼。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不是因为别,就是绳圈给勒。您吃过鸭舌?鸭舌底下有根软骨,人舌头下没有。本来就是肥糯糯团,嘴闭不上,只好吐出来。以前听人说,上吊死人来世口齿不清。上辈子舌头缩不回去,下辈子就是个大舌头。”
皇后古怪地瞥她,“那你怎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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