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杌子上扭过身来看他,“要想日后过得舒心,自然是拿荣王做幌子最好。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大不钦点几位托孤大臣,权利好歹还在自己手里。只不过邵妃那贱人怎料理?她要是活着,怎也要尊她个太后衔儿,到时候要办她可就难。”
肖铎笑,“娘娘忘臣是什出身,这样事还要您操心,臣岂不该领杖责?”
“你什出身?还不是个巴结头儿!”皇后吃吃笑起来,婉转偎向他怀里,想来想去又有些为难,“邵贵妃有子,殉葬万万轮不着她,你打算怎料理?”
他抚她发,发梢捻在指尖慢慢揉/搓,“娘娘别问,臣自有道理。她和皇上既然山盟海誓,圣躬晏驾,岂有衔上恩而偷生道理?叫她随王伴驾,不得让她标名沾祭,受些香火也就是。”
斗这些年,皇帝活着不能把她怎样,死就由不得他们。皇后心里阴霾霎儿都散,还好有他,虽说是各取所需,到底是个得力帮手。
却永远冠冕堂皇。权利是个好东西,为他润色,让他顶天立地。从“年少喜功”到如今大权在握,有把利刃在身边,总能让人感到安心。
“肖铎……”皇后叫他声,只觉气涌如山。
他阁下铜剔子来搀她,手势熟稔地把她胳膊驾在小臂上,“娘娘看护皇上整天,该歇歇。自己身子骨也要紧,臣送娘娘回宫。”
皇后跟他下丹陛,前面是两个挑灯宫婢,细雨纷纷里他替她打着伞,四周暮色合围,反倒让人沉淀下来。她长叹声,慵懒靠在他肩头。
“娘娘累。”他撑伞手仔细把她圈住,“回头臣替您松松筋骨,娘娘该睡个好觉。”
“那本宫就静待督主好消息。”她笑得宛若娇花,染蔻丹手指从他面皮上滑下来,游进白纱交领里。指尖分分地移动
回到坤宁宫,正殿里侍立人都退出去。这是三年多来养成习惯,只要有肖铎在,皇后娘娘身边就用不着旁人伺候。
皇后坐在妆台前拆发髻,身后人上来接她手里朝阳五凤挂珠钗,取象牙梳篦来给她篦头,下下从头到尾,仿佛永远不会厌烦。皇帝亏欠她温存,从他这里得到慰藉,虽还是不足,但也聊胜于无。
他从黄铜镜里观察她脸,在她肩头拢拢,“娘娘心里焦虑,臣都知道。退万步说,就算皇上有什不测,您还是六宫之主。且放宽心,有臣在,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保得娘娘安然无虞。”
他手按在她肩头,虚虚不敢压实。皇后把手覆在他细白手指上,用力握握,“你瞧皇上还能撑多久?”
他眯眼看龙凤灯台,长长睫毛交织起来,什想法也看不真,虚虚实实总显得迷离。隔会儿才道:“左不过就是这两天事,娘娘要早作打算。皇上只有子,眼下还养在贵妃宫里。究竟是把荣王殿下推上宝座,还是在诸皇叔之中挑拣人选,全看皇后娘娘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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