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可以、可以……为尧舜。”曹半安声音虚
“你叫曹半安是吗?”公子问他。
“是,奴婢曹半安。”
“曹公公起来吧。”公子说。
然后他再次被傅二公子搀扶起来,他站直身体,和这个尊贵之人对视。
公子道:“你家中贫瘠,不然不会自宫为奴。可便是如此窘迫之地,你虽有贪念却没有正见财起意,不是吗?”
“这些畜生,才半天,把人糟践成这样!”方泾咒骂,按着曹半安胸口,把扎入他肋骨那些尺长钢钉缓缓往出拔,曹半安喉咙里发出阵痛苦呻吟,方泾咬牙把他死死按住,“您忍忍、哥,您忍忍。这些个钉子扎到肺里去,多痛啊。”
曹半安浑身痛痉挛,然后有只冰凉手抚上他额头。
他看清那个人。
“公子。”他唤声,然后意识逐渐清醒,痛苦到极致,似乎也没有那难以承受,曹半安急促喘息起来,“老祖宗。”
傅元青眼眶红着,强笑答声:“没事。你放心。刘玖招供,严吉帆被抓。也从李公公出拿到前后二十年间於家贿赂他账目,还有赃款,赃物。铁证如山,他们再掀不起波澜。你好好儿,回头还待你统管北镇抚司。”
才走掉傅二公子又回来,抓着林提骑手腕,质问:“王府门口随便打人?谁给你们锦衣卫这个胆子?”
林提骑瑟缩下脖子:“傅二公子,他、他偷钱袋。”
傅二公子从林提骑手里接过钱袋子,笑道:“这不是偷,是送给他。”
说完这话,他把钱袋塞入曹半安怀里。
曹半安瑟缩下,不敢接。
曹半安怔怔看着他:“奴婢…………”
“人皆可以为尧舜,好善亦可平天下。”少年傅元青宽慰他,“曹公公,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曹半安闭起眼急促喘息,他心跳很快,下半身没知觉。
“快快快,把人抬回去,叫百里时过来!”方泾在门口大喊。
曹秉笔低声说句什,傅元青凑耳去听。
说话间,方泾已经安排锦衣卫抬担架进来,曹半安浑身骨头仿佛都碎,身衣服破烂狼狈,被抬上担架时整个人都是软。
傅元青将自己身上大氅遮盖在他裸身上。
温和气息,让曹半安在半昏迷中又回到过去。
记忆中那个芝兰如玉少年公子恍惚中再次站在曹半安面前,与此时此刻司礼监掌印身影重叠……
“多谢公子,可是奴婢刚才是起贪念。”他跪在地上,羞愧说。
“收着。”傅二公子道,“刚进去听李公公讲你急需钱财,拿好别再让旁人抢去。”
沉甸甸钱袋不知道为何有些滚烫,曹半安缓缓抱紧那个钱袋,眼前有些模糊起来,他跪地躬身道:“多谢、多谢公子。”
*
“曹哥!曹哥您醒醒!”方泾哭着唤他。
剧痛从回忆中渗透出来,曹半安恍惚睁开眼,汗和血模糊他视线,方泾哭声音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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