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好布鞋,放下袖子:“你放心,们得礼部亲发牌匾,是正经女学。不怕他们。”
她边安慰许先生,边往前院走。然而距离前院还有四五百步,便瞧见榕树后书院升起烟雾。
顾淑望心底急,加紧几步进书院。
刚才还片宁静祥和书院,如今已面目全非。
那些曾经看似知书达理士林学子们,这会儿都红眼。等不及她人们冲入教室里,拽着女学生们拖出来,把课室教具、板凳、书籍、文房四宝都扔在院子里,扔进那个熊熊燃烧火堆中。
后山麦田里,麦穗已经长得饱满,芒尖上开始有金黄色,再过些日子,风吹过,麦浪翻滚,便有女子们起务农打下穗子,磨成面粉,般存着做口粮,般换些银钱贴补书院。
顾淑望用襻膊将袖子绑起,露出被太阳晒成麦色胳膊。若让古板老先生看到必定要说她这样不守妇道、不知羞耻。
她把这片田地杂草都拔,赤脚上地,又从杂草里细细挑出小簇尚可下咽野菜,在水渠旁洗净泥土。
前院有个妇人急促跑过来,是书院许先生,她急促喘息道:“顾山长,出事!”
顾淑望站起来,甩干野菜上水滴:“怎?”
六月初三。
芒种。
妙松书院。
大清早天气便极为炎热,没有丝风,妙松书院所在山谷中水汽蒸腾,更显得热浪翻滚。
此时时间尚早,早课开始,从书院三四间土屋课堂中传出学生齐声朗诵《劝学》声音。只是与别学堂不同,这里诵读学子,都是女子。
女学生们有些瑟瑟发抖,有些哭着去救就被更多人拽出来按在地上。
妙松书院女学鼎盛时不过七八十学生,而包围他们则有数百男人。实力悬殊女学生便有挣扎中衣襟破碎。
有不知廉耻男人笑道:“瞧这个皮肤这好,见犹怜,穿着这朴素衣服,可惜。娘子不如跟,回家做第五房小妾?”
“这女书院是做什啊?”有人搭腔,“是教勾引
“山门外来大群人,说咱们书院是妖精洞,读书女子都是妖精,要把火烧书院!”
“这不是第次。”顾淑望道,“便让他们胡闹吧,过再收拾残局。”
“这次不样,人数好几百,好多京城里书院学子,瞧着不少还有功名在身。来势汹汹,柴火都堆在房子下,他们吵着要您出面。”
顾淑望听她话,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前几日衡志业身亡后,这些接纳众多东乡学子书院便不安分。”顾淑望道,“没想到从们这里下手。”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bao,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
年龄或大或小,高矮胖瘦不。
有娇生惯养。
有粗壮务农。
只是人人认真读书,并无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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