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想:“便改谥号为‘缪’吧。”
“陛下,请收回成命!”傅元青立刻跪地,脸色苍白道,“缪乃是恶谥,含义乃是无序无状*猾诡道。先帝在位虽短,德行无亏。陛下万不可做此减谥!”【注2】
“哈哈哈……”少帝笑两声,捂住嘴,可笑声忍不住倾泻出来,“嘻嘻嘻……阿父真是,说到先帝,就全然没章法。”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傅元青急劝,“您这做,只会遭到天下人辱骂嘲笑。史官绝不会手下留情——”
“朕早说过,朕不在乎!”少帝厉声打断他。
中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东西在涌动聚拢。
傅元青看不明白,沉默会儿,卷起袖子,开始收拾杂乱灵台,他低声说:“主子不应该如此对待祖先……这是大不敬。”
“是吗?”少帝咯咯笑,“太庙太庙,乃是天子之庙。大端二十二任帝王,除太祖可长驻此庙,祖宗规矩,祭祀只需上溯七帝。所以太庙里永远只有七个牌位。朕若死,便要有位祖宗移庙,到底是谁大不敬?”
傅元青从长明灯里,把浸泡许久成帝牌位拿出来。
巨大牌位被他捧在怀中,又重新放置在灵台上,他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牌位上油渍。
那小庙被砸稀巴烂。
经纬被刀剑撕碎。
香炉倒塌。
赵谨……或者说成帝牌位被扔在长命灯里,紫檀木如今浸泡满满油脂。
“你来?”坐在蒲垫上那个有些憔悴人问他。
“可……”
“在乎人是你!”少帝道,“是你!傅元青!说到底你跟那些儒林酸腐有什区别?他们博个千古流芳。都说阉人连男人都不是,所以爱财爱权,为达目誓不罢休,无所不用其极。你呢?你真以为自己跟他他们有什不样。你确实是什也没有,家破人亡,你不求钱财不求权位。可你比他们更孜孜以求这些虚妄!”
少蹲下,笑看他,问:“傅元青,你与
——英高启天弘道明肇德敏文钦武章圣达孝昭皇帝赵谨之位。
素色帕子沾染污渍变得斑驳。
傅元青在擦拭到赵谨二字时候眼神极近温柔,终于勉强擦拭干净,他将牌位恭敬摆上灵台时候,就听见少帝笑声。
少帝笑声:“荧惑入斗、洪灾将起……朕都罪己斋戒,做父亲在天有灵,想必也会愧疚吧。朕体恤父意,知道皇考德不配位,为皇考减号。”
他言语认真到让人有些胆寒,傅元青转身看他。
傅元青行礼:“陛下。”
“不是这样闹腾,你是不是都想不起朕这个人?”少帝问他,眼下铁青,眼里都是血丝,他拿起酒来灌大口。
与上次在观星台上不同,这次他喝酒极烈,不到身侧,已经能闻到浓烈酒味。
“算起来,司礼监离养心殿也没多远,没安排你上值,你便不来。说不定因此还乐不思蜀吧。”少帝醉醺醺笑声。
他眼神阴霾,紧紧盯着傅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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