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时,傅元青感慨:“夏日这里碧绿接天,很是波浪壮阔。只是不知道,那会儿还有没有机会再带你来看看。”
“会有机会。”陈景说,“定会。”
接着,他就感觉到傅元青坐在他身旁,又握着他手。他轻微挣扎下,并不算十分真诚想要挣开,于是便又让傅元青紧握。
接着傅元青把刚从月老殿内求来红绳系在陈景手腕。
“老祖宗?”
傅元青垂目看着那红绳,有些不舍抚摸那条红绳,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又有些私心。”
他抬头看陈景,温和说:“若真有来生,便去找你。只是不知道那时,你还记不记得。”
“老祖宗为何带来海子?”
“难得清闲,便带你来散散心。”傅元青道。
陈景垂首坐在亭子侧,摊开掌心,不知道看着什,过好会儿道:“这几日消沉,老祖宗看出来。便特地带来这里,想让高兴些。”
“陈景何德何能,值得老祖宗这般上心?”陈景道,“若老祖宗并不真心实意喜欢陈景,便不要这般待。……受不住。”
“为什不是真心实意?”
晃而过十三年。
“确实很难。”傅元青道,“以前陛下年幼,便安排宫中女官侍夜。也心思简单,没有放可信之人在少帝身旁。那年冬夜,便有三个宫女乘少帝熟睡,压十几层被褥在少帝身上。若不是曹半安在配殿歇息听见异响……少帝怕当时就没。这三个宫女咬舌自尽,死也没说出幕后主使是谁。”
“没有其他可靠之人吗?”
他将剩下炒米包好,塞回陈景怀中:“太后非陛下生母,无法依靠。前朝诸位阁老又各有各家族利益,并不真心为陛下操劳。秦王……秦王原本是先帝三哥,封藩于秦,便是现在,陛下无子嗣,秦王依旧是帝储人选。唯有无处可去宫人们只能依附陛下,反而成与陛下休戚相关不二人选。”
“皇上那日那对老祖宗,老祖宗不生气,还为他说话?”陈景问他。
傅元青眼神清澈,映照着柔和月光。
陈景情不自禁,在波光粼粼中,拥吻他。
*
夜终于深。
苍穹成藏蓝。
陈景别过头去:“老祖宗说要与做假夫妻。”
他说完这话。
便有些提心吊胆期盼。
可傅元青没有答他。
陈景心有些凉,像是要往海子里沉下去。
傅元青抬头去看天。
“说陛下也很孤独,高居庙堂,除奴婢们便没有任何可亲可信之人。紫禁城锁住数万宫奴,又何尝不是锁住帝王呢?”傅元青轻轻叹口气。
皎洁月升起来。
与夕阳有些呼应。
只是相隔太远,都显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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