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好几年,没叫过做阿父。为什今日又这叫?”傅元青说,不知道是说给方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去年开始,皇上见就见得少,除朝会能远远瞧上眼,平日也不怎召见……”
稚子即将弱冠,再不是那个软糯
傅元青在中正殿内又站会儿,德宝从后殿出来,道:“老祖宗……”
“皇上还是不想见?”傅元青问。
德宝有点为难,瑟缩点点头:“主子、主子他说:阿父若有什事儿,拿到太和门议便是。大冬天,怪冷,朕身子懒,还、还不想起。”
傅元青呆立会儿,笑声。
他这声笑听得德宝心疼:“老祖宗,要不奴婢再去跟主子万岁爷通禀……”
“可兰芝他……”
“你别叫他兰芝。个奴婢,不配。”浦颖说完这话,大约是觉得自己所言实在粗鄙,忍不住叹口气道:“他傅元青以前是什样人物……如今却钻营权柄、玩弄朝政。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说到最后,浦颖眼眶红,声音哽咽。
“心疼,心疼啊!他怎能这样……怎能?”
於睿诚怀揣着笏板回头去看风雪中养心殿。
生孤寂傅元青,“他说错话,傅掌印勿怪。”
傅元青没有看他们。
他轻轻抬起眼帘,看向殿外疾风,bao雪。
“浦大人说得不算错,有些事,记得也是徒增烦恼。做奴婢后,早忘。”
浦颖没料到他这说,外强中干地喃喃道:“、这就回去写奏疏,今日就在太和门参你。”
“不用。”傅元青撩衣袍,出中正殿。
外面雪鹅毛般飘落。
仰头看天,飘落雪花攀附在他睫毛上,然后融化成滴滴水滴,挂在上面,不肯落下。
方泾拿着氅衣跟上。
“老祖宗,千万别着凉。”
他轻轻叹口气:“身在内廷,他定有诸多苦衷不方便与外臣说吧。”
“不便?瞧他乐在其中。”浦颖道,“你且看,他今年六月也绝不会把十六宝玺还给皇帝。”
“还是信他。”於睿诚说。
“也想信他,可是……”浦颖无奈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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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奏疏。都是参。浦大人请便。”傅元青将手中奏疏放置在龙案上,拱手作揖,躬到底,“风雪交加,诸位大人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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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员终于是远,离养心殿过几个大殿,到广场上,浦颖才问於睿诚:“通达,你为何拦?”
於睿诚无奈看他:“您都四十人,还这沉不住气。而且有些话本就是别人痛处,何必说。”
“他傅元青自甘堕落,忘肃清朝内、还天下个太平盛世誓言,可没忘!”浦颖气得发抖,指着养心殿道,“受腐刑,成这个宫里奴婢,整个人都变!把持朝政、弄权欺君,众人敢怒不敢言,浦颖不怕他!要说他当年就该自尽,免得这般辱没他傅家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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