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青入大殿,脱氅衣,养心殿掌殿连忙帮他提拎着,他从方泾手中接过用黄布油纸包裹那叠奏疏,抬眼从在场几位国之重臣身上扫过。
“德宝,给二位阁老备凳。”傅元青道。
浦颖又质问:“傅元青,你要阻拦臣子面圣?”
傅元青本垂目而立,纤长睫毛温顺垂在眼前,中正殿烛光在上面打下片微颤光影,听到浦颖此话,他这才抬眼,双手掖在袖内,道:“不是要阻拦大人们面圣,只是正月里不听政、不议事,是多少年规矩。今夜风雪来得急,外面更是极寒,於阁老与衡阁老年事已高,还是早些——”
“所以正月里可以拘人?”浦颖咄咄逼人反问道,“锦衣卫下午拿吏部郎中侯兴海,家人元宵刚下,直接烂锅里,这叫过个好年?”
养心殿内外灯火通明。
也许是等待时间有些久,浦颖在殿内忍耐不住走几个来回,还向着东暖阁内张望。
於睿诚叹口气:“敏欣,稍安勿躁。”
浦颖素来脾气不好,被这说,顿时就更急:“让怎稍安勿躁!大过年吏部文选司郎中侯兴海已经被锦衣卫抓入北镇抚司三个多时辰!没有原因,没有理由!眼看着开年恩选就要开始,多少青年才子等着这条路出仕,他傅元青是想干什?!猖狂!肆无忌惮!”
於阁老本在闭目养神,听到这里,缓缓抬抬眼皮子撇浦颖眼。
傅元青轻叹声问:“浦大人叨扰内阁二位阁老、连带着起入大内,是为这个事儿。”
“什叫为这个事?”浦颖怒问,“缉拿朝廷*员是锦衣卫事吗?明日朝会就要上报恩选之事,如今侯兴海人就进诏狱。”
傅元青向前走两步,却依旧没有越过几位重臣位置,站在更靠近殿门些地方,抱着奏疏躬身作揖道:“请浦大人莫急,听解释。”
“你说!看你能说个什来。”
“吏部文选司郎中位置,浦大人应该知道,品阶虽然底,但是却能操控整个朝廷*员调任升职。派人查过,侯兴海自五年前商上任以来,多有机会调走,却屡屡推辞。为就是尸位素餐
浦颖还要再说什,於睿诚连忙拦着,道:“皇座当前,敏欣慎言。”
窗外风雪声更大,有内侍推开中正殿大门,阵子刺骨寒风冷不丁就钻进来,夹裹着鹅毛般大雪花落入中正殿。几人不由得抬头去看,养心殿掌殿太监德宝正掀开门帘,傅元青迈过门槛进来。
他身着件天青色羊绒貂绒氅衣,漆黑貂毛围在脖颈上,将他半张脸都没入其中,只能瞧见夜色中剑眉星眸衬托着落在貂毛中雪花更显得白洁。
氅衣下围在他匆匆迈入时掀起,氅衣下围上还带些风雪,已是湿透。露出青黛墨色纻丝曳撒,没有什配饰,连上面纹路都是符合制式内侍官花纹,倒显出几分低调朴素来。
浦颖已经发难:“傅元青,你来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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