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煦。”
“晨烟暮霭,春煦秋阴。”赵谨道,“是你当年给煦儿起名字。”
傅元青眼眶通红,再忍不住,顿地泥首,久久不曾起身。
赵谨知道托孤之事已成,心头松弛,面上竟然有些红润精神气,他缓缓坐起来,对李才良道:“让外面都进来吧。”
李才良应声是,退出去不久,又带朝臣公回来。
华溢堂内只听见赵谨急促艰难喘息声。
傅元青并未回答。
皇帝对李才良道:”大伴……去、去把煦儿带来。”
李才良躬身退出,过会儿,牵个头戴抹额,身着华服孩童进来。
他生得粉嫩,年龄不过六七岁,表情却努力扮得沉稳,路进来十分沉默,丝不苟给赵谨请安。
声,猛握紧他手,力气大得惊人,他声嘶力竭说:“兰芝,天下之大,只有你可信任!只有你!”
傅元青眼里浸透红丝,悲伤瞧着他,轻声说:“臣微贱之躯,惶恐不安,难当大任。於大哥身处朝堂,於阁老又是太子太傅……这才是值得托付之人。”
“你以为没想过吗?”赵谨笑,“可是光是外庭并不足够,十几年时间足够内阁独大。兰芝,於睿诚虽然与是亲兄弟般存在,却不得不忌惮他於家今后独大。”
他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傅元青跪在下首,过许久才开口道:“先帝下文字狱,臣父兄死绝,母姐上吊,旁系男子发配、女子入娼……臣本应同死。可却在刑场上被改腐刑,除宫掖再无臣安身立命之处。这是陛下放心臣、愿意托孤原因吗?”
养心殿后殿里里外外,跪有几十重臣。
又有脚步从穿堂进入华溢堂,有双皂靴在傅元青旁逗留。他抬手去看,太子太傅於闾丘带着其子於睿诚在他身边跪地。
於睿诚瞧见他,神色有些激动,正要开
就见赵谨指着傅元青对他说:“煦儿,从今晚后,便由兰芝陪你。你要将他做般,好好供奉。他是多年好友,定不负你。来,叫阿父。”
傅元青浑身颤,急道:“陛下将臣置于何地?!”
赵谨不回答,呵斥赵煦:“还等什!跪下叫阿父!”
赵煦乖巧,转身行三跪九叩大礼,傅元青连忙阻止,赵煦抬头看他,唤:“煦儿给阿父行礼。”
傅元青颤声道:“你……你叫赵煦。”
赵谨回他:“兰芝,对不住你。”
傅元青浑身发抖,却依旧未曾落泪。
“陛下言重。”
“你可恨?”赵谨问他,“你应该恨……全家因赵家遭难。你孤苦伶仃受尽屈辱,如今,竟然还为孩子,来求你……兰芝,对不住你,却没有其他办法。不能、不能做江山倾覆罪人。更放不下……幼子。兰芝,知道不应该逼你入这潭泥淖。可是不得不拉你下落。没有办法……坐到这个皇位之上,便再无他人可被信任。兰芝,你帮帮?”
李才良在旁已经被皇帝番祈求惹得落泪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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