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天已大亮。
又过会儿,账外有萧绛声音响起:“王爷,田允恩斩首时辰快到,还请问您是否前往观刑?另有降将段宝斋如何处置?”
账内安静。
谢太初动不动。
赵渊便站着动不动盯着他。
赵渊在他身侧焦急地走动两圈。
然后便安静下来。
似乎怕打扰他运功般,站定在那里。
“是内伤。”谢太初稍微平稳些,“你不要惊动军医,可自行疗伤。”
“好好,不去,知道你最擅医。”赵渊连忙道,“你不要怕什内伤外伤,都能治,你若力有未逮,们可以去开平。开平不行,踏平独龙口。独龙口不行,们去顺天府找大夫。不过六百里……”
终究将修行大道之人,拽下天梯,拉下神坛。
师尊言语,恍惚在他耳边响起——人本就是生灵,七情六欲乃是人之本能。谁能克制得这样本能?谁能真无情?
原来……他也不过凡人肉身而已。
谢太初口鲜血喷出,站起来,摇晃两步,妄图离开、更妄图遮掩。
“太初,你去那里——”
终于将他淹没。
咚、咚咚——!
是倾星阁道观晨钟。
是三十余载所修无情之道。
高耸围墙倒塌,连带着还有无可挽回无情大道……他如今连最后点克制都做不到,在赵渊面前丢盔弃甲、溃不成兵,又还有什无情道。
度、带少许湿意。
却又像是烙铁般,滚烫滚烫,炙热,燃烧谢太初灵魂。
在这刻,他听见鼓声。
开始,他以为那是幻觉,是从战场上带下来虚妄噪音。
可是那鼓声越来越大。
又过刻,萧绛又问:“王爷,敢问起否?田允恩与段宝
他安抚道,可是急促呼吸出卖他内心不安。
谢太初充耳不闻,只专心运功。
可这次与之前无数次都不样。
若说之前只是有罡气乱窜,此时他体内仿佛已掀起滔天海浪。
收效甚微。
他回头去看。
赵渊正翻身坐起来,本还有着睡意赵渊,在看到殷红色刻瞬间清醒。赵渊猛然起身把扶住他。
“你、你怎?!出什事?”赵渊急问,“是不是武庙关时候对决受伤?伤在何处,你不要吓。太初,你不要吓……”
胸中气血不平,谢太初哪里还敢开口。
他摇摇头,抬手急点身上大穴,盘腿于榻上,便运行无量神功以压制体内肆意罡气。
那些罡气脱离他控制,反噬从丹田而起,寸寸地将他内心经脉寸断。
剧痛犹如五天神雷轰顶。
可心头爱意却又滋润新生。
雨隹木各氵夭卄次
痛与爱,反复拉扯。
咚、咚咚——!
敲在他心头。
凿在他心底。
将被他自己勉强压制住那层心墙,下下,本就有裂痕心墙轻而易举地土崩瓦解,内心无数情谊毫无阻拦地奔涌而出。
那些他早已知晓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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