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声音温和又不容质疑,谢太初不由自主定睛瞧他。
只这眼,便再移不开视线。
几日不曾详见,赵渊神色有些憔悴,眼眶红润,眼角含泪……可是他又是极坚毅。
带二十人于万人包围之中临危不乱。
不知道是否能够真事成。
“殿下……”
“看到韩传军头。”赵渊道,“以为会因为杀他而得到宽慰,算是对父兄血仇有交代。可不是……他尸首在面前时,竟不觉得快慰。”
“为何?”谢太初问他,“因为幕后主使乃是赵戟?”
“不,因为北山战仰赖地理天时甚多。才能够以少胜多,完全是险种取胜。听到韩传军名字,便忍不住要搏个你死活,非杀他不可。拿你性命,拿各位将士性命,无异于冒险。”
“殿下之前种种推断皆远超韩传军数倍。无有发生险境。殿下可放心。”
里外阻击,生擒田允恩,也在午后回来。田允恩大营就在城外,你清点人数竟要到如此夜深?”
谢太初时语塞,半晌后道:“因……那两千余人皆是开平军户,他们投降定会殃及家人。与他们多有劝说,又劝返千五百人,只剩下五百无牵无挂,收入麾下。”
赵渊笑声,淡淡道:“真人喜欢讲些天道无幸大道理,何时这般菩萨心肠。”
“……因殿下仁慈,才——”
赵渊抬眼瞥他。
不知道是否会等来援军。
曾经那个孱弱连起居行动都要仰仗旁人年轻郡王,几经磨砺,竟如此璀璨。谢太初那苦苦压抑冲动在忍不住,他抬手将肃王搂在自己怀中,紧紧护住他,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烦忧伤害他。
然后他不由自主深吻肃王。
“这几天在开平,每日都会想到你。”赵渊道,“梦里亦然。北山之战层层步骤虽然经过无数次推演,可是倘若计划落空呢?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若因意气行事,再见不到你呢?”
赵渊离他愈来愈近,身上若有若无体香散发出来,勾人于无形。
只这样亲昵刻,谢太初已觉气血翻涌。
被他刻意压制情感,在生死决战后,毫不客气乘虚而出,钻出心头屏障,比他所有感知更迅速在心头开出花。
赵渊捧着他脸颊,让他视线不得不聚焦在自己身上,道:“太初,你看看……你是夫君,你抬眼瞧瞧。”
在跳跃灯光下,赵渊眼神湿润明亮,像是世上最瑰丽宝石,吸引得谢太初竟然失语。
赵渊就这看着他,缓缓走近他。
“真人,是不是在躲?”他又问。
谢太初后退步,不再看他,只道:“早与殿下说过,无须在唤真人。”
“自二人成亲后,真人便与若即若离,更在来开平之后,对避而远之。每次问你,你都说是思虑过甚。”赵渊径自说道,“可如今凯旋而归却依旧避而不见。难道这也是思虑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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