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奔驰出老远,天边已逐渐光亮,黑色夜慢慢地褪去,露出白茫茫片大地。
万事万物似乎被冰封在这片极寒之中。
谢太初微微拽拽缰绳,身下黑马喘着粗气慢下来,再回头去看,来时踪迹已尽消失在厚重雪中,就算是真有追兵来袭,时半会儿也会迷失方向。
他使劲搂搂赵渊。
安静乐安郡王,下巴抵在他肩头,呼吸悄然平稳。
谢太初也不多话,抱拳道:“多谢沈缇骑。”
他引马前行数步,又听见沈逐唤他:“凝善道长。”
谢太初回头:“沈缇骑还有何事?”
沈逐问:“曾听探子密报,您与赵渊说过,似有大劫难又似有大功德降身。想求个明白。所谓大劫难是什?大功德又是什?”
他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雪与夜混杂成黑白纷乱色泽,几乎要将他吞噬。
初安抚地拍拍马脖子。
“沈缇骑不在宁王殿下身侧侍候,怎又回这延寿寺?”
“道长去往何处?”沈逐反问,“还带着此人。”
“不放心旁人,亲自送郡王去宁夏卫。”谢太初道,“你且替向舒梁转达,待郡王在宁夏卫安置妥当,必归京城。”
“赵渊已褫夺封号,哪里还有什乐安郡王。”沈逐已握刀柄,“既是延寿寺守备,便不会放人自延寿寺前路过。”
谢太初轻轻摩挲他背,安抚道:“天怜殿下,降此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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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德又是大劫难。大劫难亦是大功德。”谢太初道,“命中注定,避无可避。只在念之间。”
“如此……”沈逐顿顿,“请凝善道长善待、……兄弟。”
“会。”
此次谢太初甩鞭惊马,马儿箭般飞驰出去。
身后沈逐终于被黑暗吞没,消失在远方。
谢太初淡然笑,垂眸瞧他:“沈缇骑话放得狠,可未曾见任驻兵?怕是早就找借口屏退左右,人在这里等他吧?”
沈逐沉默片刻。
身上杀意渐淡。
“宁王不会放过他,这路定还会有追兵。再然后就不会如延寿寺这般好对付。”他说,然后缓缓退开步,让开大路。
“走吧。”沈逐别过头去,看向远方,“将士们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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