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趴在地上,双腿孱弱无力,只能抬眼看他,听他说完这句泪便奔涌而出:“二叔!”
“哭什。”太子说,“老赵家孩孙有肝胆,不许哭!”
“该哭。”帐内传出个人声,接着帘子掀开,舒梁率先出来,又侧身垂目提着门帘,像是恭敬等待着。
片刻,账里面便有人缓缓踱步
——霜降前不会再见。
——你……多多保重。
“你——”
他开口想要质问,可声音卡在喉咙中,个字竟然都发不出来。沈逐如今面色冰冷,瞧他如陌生人般,只瞥眼,便转身走近天子大帐,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厂公,不出所料,皇太孙果然自延寿寺北上欲往肃王处求援。如今已将赵浚擒回,等候发落。”
“好。”舒梁声音从帐中传来,“请太子殿下过来吧。”
待这队骑兵进,几个人下马,手里还提着个孩子般人,拖拽到他附近,把扔下。
竟然是刚才被奉安带走皇太孙赵浚。
赵渊连忙将他搂在怀里,过着几乎没有暖意给他。
“浚儿!浚儿!
赵浚本已昏迷,这通折腾下来,便昏昏然醒,见是赵渊,大哭:“二哥!延寿寺有伏兵!是北镇抚司叛兵!”
,抚上腰间长剑。
接着他钻入密林中,行动极快,悄然消失在不远处黑暗之中。
*
赵渊被羽林卫下总旗路拖拽入中军天子帐前。
地上寒冷干硬,又因为高热度而融化后,不知道什东西混杂在起,变得脏污油滑。那总旗将他仍置在地上,赵渊猝不及防,半个身子便倒入血色污水之中。
沈逐应道:“是!”
他转身离开,片刻后。从太子帐曾经所在位置有人过来,待走近,就着昏黄灯光,才瞧见是沈逐并几个锦衣卫押着太子过来。
赵渊惊:“太子!”
赵浚亦哭喊:“父亲!”
太子发冠散乱,衣领亦被拽散,身上有些脏污之处,显出从未有过狼狈姿态,然而他却尚算镇定,在天子大帐前笔直站定后,这才回头看看赵浚赵渊二人,叹息:“命有此难。”
赵渊心已沉到谷底,哑着嗓子问:“奉安呢?”
赵浚还在哭,指着领头锦衣卫说:“你问他!你问他!”
赵渊抬头去看,领头人已经去头盔,火光照亮他面容,乃是他好兄弟,前两日便出城公干北镇抚司缇骑——沈逐!
赵渊猛然大惊。
沈逐前几日所言还在耳畔。
他喘着气勉强撑起上半个身子,身单薄中单全部脏污。
天子大帐如今烧破半,破地方又挂帘子,里面虽然点灯,可也看不真切。
周遭没什其他人,有些挣扎后凌乱手脚印子,滩滩红色凝固血渍说明刚才这里出现过何等地狱场景。
也许是天气太过寒冷,也许内心恐惧,赵渊瞧着这断壁残垣般景象浑身颤抖不已。
又过片刻,远处马蹄声疾来,赵渊抬头去看,行锦衣卫从延寿寺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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