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见过喻闻若吗?”小可突然问。
迟也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顿好会儿,才茫然道:“什?”
“那篇稿子里提到。”小可提醒他,“在意大利。”
“可能吧……”迟也继续看着窗外,答得完全不走心。“不记得。”
去意大利已经是八年前事。
咱们吃多少钱?”
“没多少吧。”小可轻飘飘地回句,“三千?四千?反正开五千小票……”
迟也眉头皱:“顿饭要五千?”
傻子才报销呢。
小可听出他语气里微妙不认同,停下飞快打字手指,抬头跟他对视着。
《夜盲》取成绩完全超出迟也想象,他还没有从被金燕奖砸中眩晕里回过神来,张念文便来通知他准备好护照,他们要去意大利电影节。
那是迟也第次出国,护照和签证都是加急办,险些赶不上开幕式。他头重脚轻地被塞进不怎合身昂贵西装里,被张念文带着走红毯,没有人认识他,但很多媒体都认识张念文,所以他们走两步就被人叫住,张念文揽着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笑。”
于是迟也便笑。闪光灯亮成片,他几乎睁不开眼。张念文扣在他肩膀上手指紧得像鹰爪。
《夜盲》送选是外语竞赛单元,所以放在第三天晚上。本以为电影节进行到这个程度,大家早就看累,没想到几乎没有人中途离场。放映结束以后,掌声久久不息,迟也坐在前排,觉得那掌声像浪似,把他整个人轻轻托起来,飘得高高。张念文也很高兴,他用手肘推推迟也,示意他站起来。于是他起身,转过去,对着观众们浅浅鞠躬。掌声越发响亮,迟也红着脸坐下,没多久又不得不再次站起来感谢观众。
掌声响两次才终于渐渐止息,那场是记者优先场,大部分还是国内飞过来媒体,所以放映之后媒体见面会几乎都是在讲中文,但迟也还是怯得句完整话都讲不
“小也,跟你说哈……”她轻声细语,像在哄个小孩儿,“上回杜茵去bridge拍封面,自己带个化妆师,跟妆8个小时,开四万价……”她张开只手,四根手指在迟也面前比划下,“咱们车是自己,造型师用他们,第二天加拍时常也没跟他们算,现在这个数儿,不过分。”
迟也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他有他报酬,跟着他人多少也得往兜里揣点儿。他红,大家都愿意捧着他,跟着他,图不就是这个?
小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种事不用你操心。”
迟也闻言便“哦”声,果然不再问。
保姆车平稳地往另个场景开,他们今晚还有场夜戏,迟也没再打游戏闲心,把头磕在窗玻璃上,不知他在想些什。车里很安静,小可适时地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于是只剩下三不五时微弱蜂鸣,混在汽车行驶时均匀白噪音里,让人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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