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垂着头瞧着地上，道：“殿下今儿有谕让奴婢来端本宫，奴婢在京城外忙着巡查皇庄没赶得回来。实在是罪该万死。”
太子
笑，放下
书道：“这算什
罪。何厂公因公务不曾来东宫，难不成孤还要因为你兢兢业业而罚你不成？”
……那是为什？
何安琢磨下，知道东宫这个意思就是让自己开口去问……
他叩首道：“奴婢愚钝，还请主子示下。”
殿前太监听还有几分骄傲，嘴里说着不敢，又故意道：“这字是殿下赏
。”
“那冯爷可真得太子殿下赏识。”
“您过奖。掌印里面请。”冯宰道。
何安再不同他搭话，心里已经暗暗记他笔，回头就要他好看。
进东暖阁，温度比外面大殿好不少，何安觉得背上腰上痛稍微好那些，然而也不敢妄自尊大。
何安站在正殿内，垂着眼帘，双手掖在袖子里，微微躬身站着，动不动。
天色渐渐压实暗下来。
外面风雪更甚。
大殿烛火昏暗。
他腰之前受伤，昨夜今日个急来回，又跟殿下做那档子事儿，本就疲惫至极。这会儿在端本宫里站着，只觉得腰又痛难耐。
开厚帘子，东暖阁那边屋子里正烧地笼暖和很。
“掌印，殿下在里面读书，您请稍等。”那殿前太监轻言细语道，“容小进去通报。”
何安点头，那太监就轻手轻脚近东暖阁。
然而这去就跟石沉大海样，直没有动静。
这情景，熟悉很。
“哎，这可不敢当。”太子
这东宫太子给他个下马威，不就是要打压他气焰吗？
那就伏低做小让他如意。
何安进暖阁，脚下步子不曾停留，撩起衣袍在门边叩个头，道：“奴婢何安。”
待太子轻轻嗯声，他才又站起来躬身走到太子那榻旁，复又跪下给太子行礼：“殿下，奴婢请罪来。”
东宫拿着那《春秋》装模作样翻页，淡淡道：“哦？何厂公何罪之有啊？”
也不知道自己站多久，有殿内小太监们上来，灭大部分蜡烛。这时候才听见东暖阁里有响动。
那刚刚进去殿前太监悄无声息出来行礼道：“掌印，殿下书读完，招呼您进去。”
何安缓缓直身子，瞥那殿前太监眼：“你叫什？”
“小冯宰。”
何安笑道：“好名字。”
他还没当上提督时候，走到哪里但凡是位主子都敢这晾着他。
太监就该是这个样子，走到哪里都静悄悄，若主子没发话就在阴影里安安静静站着，若主子有令便要立刻动起来。
是再过分事儿，也得完成，不然受罚都是家常便饭。
以前在坤宁宫守夜，怕站着睡着皇后娘娘起夜自己听不见要挨罚，给自己鞋子里塞松果，眯瞪脚底用力就能痛醒。
后来松果也不管用，往脚底塞板栗壳子，那玩意儿扎实在，稍有不慎就脚后跟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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