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何安放茶碗,站起来道:“走吧,咱家跟你去瞅瞅。”
*
进号房,什怪味都传出来。
陈秉笔浑身泡在屎尿血水里,没人样,本来瘫软就剩下进出气,见何安进来,忽然挣扎起来,怒道:“何安你个狗杂种,没娘养奴才!你要遭报应。”
高彬怔:“督公。”
“别怪咱家没提醒你。咱家最信就是你。”何安转身瞥他,拍拍他棉甲,翘着兰花指给他整理下衣领,拍拍他肩膀,“富贵险中求,等这事儿结束,您可就不止是千户。”
“督公,明白!”高彬微微喜,咬咬牙抱拳道,“谢督公提拔!”
“你明白是最好。这个节骨眼儿上也容不得你不明白。”
“这就亲自去审。”
何安就坐在院子天井旁,端茶碗听着。
有人叫骂,有人求饶,有人哭泣。
这不是这皇宫大内第遭,自然也不会是最后遭。吃斋念佛活不下去,怕是鬼神也懒得管。只待到阴曹地府,起清算。
又等阵子,天全黑,起火把,何安才问高彬:“陈才发在哪间?”
“在戍字号房。”
,你放心。”
*
何安坐着小轿,在几个亲卫护送下回到御马监时候,御马监从里到外已经弥散着种难以言喻压抑血腥气。
里面候着太监们瞧见何安回来,无不变色,几个随堂亦步亦趋跟着问安。
只有何安自己不以为意。
“陈秉笔这有精神气儿。”何安看他道,“看样子是没怎用刑。”
“你设局来诓!他妈都想明白!”陈才发尖着嗓子道,“你设局!是你让郑献去找李子龙!是你让郑献说有方子!”
何安沉着脸看他癫狂样子
高彬豁出去,转身就进号房。
接着就听见个极其惨烈声音响几声。
然后高彬就出来,脸上还淌着血水:“督公,他招。”
“招。”高彬说,“您说得对,他熬不住刑,才上夹棍就招。”
何安嗤笑声:“你这是摸不准陈秉笔脉。他心又脏又滑,这会儿怕吃苦招画押,打算回头上大堂时候翻供。”
“招吗?”
“还没……”高彬道,“不肯画押。”
何安瞥他眼:“个细皮嫩肉太监你们都搞不定?废物。”
高彬为难道:“陈才发是司礼监秉笔,兄弟们不敢下重刑。”
“高彬,你是到火上眉梢时候拎不清是吗?”何安问他,“你这捆司礼监秉笔,还顾虑什?若是明儿还问不出个准话来。东厂人到,咱们统统要玩完。”
喜乐扶他下轿,喜平也在旁护着。
他倒不怕。
往御马监深处走去,就能听见隐隐约约,此起彼伏惨叫。
血腥味更重。
后面大狱里,这会儿约莫有十几人都在同时审着。进院子,喜平给何安搬把椅子,很快又送来张小几,喜乐给斟茶倒水,还放碗瓜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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