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心虚连忙把手缩回来,又去看那红木匣子,半晌才拿起来,那小心翼翼劲儿比捧着玉玺还过分。
他坐下来,打开那红木匣子。
里面是方端砚。
配以江月纹路,旁边有便笺上题行诗,字迹清秀整洁,瘦中有骨,乃是《春江花月夜》里句。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回去?”何安怔,系着盘扣手已经停下来。
喜乐掀帘子进来,看他怅然若失样子,怕他难过,连忙说,“殿下等有足个时辰呢,是诚心要见您,实在是没等到这才走。”
何安眼珠子终于动动,念叨道,“也是,个奴才怎好让殿下久等。这时辰也太久点。”
“殿下还给您送礼。”喜乐道,“是个红木匣子。”
“殿下给?”何安终于活泛点,“东西呢?”
往京城方向飞驰,这路狂甩鞭子,不让马儿歇息片刻,口气儿就进京城。
他那宅子还是当少监时候置办,偏僻很,入京城又走些许时间,才到家门口,从后门进去,急问:“五殿下他们还在吗?”
杂役们怎知道都纷纷摇头。
何安气边走边骂:“没用东西,咱家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要紧时候什都指靠不上。”
何督公发疯不是天两天,说来就来,不顺心宅子里狗儿猫儿也让他骂无生意。因此众人见怪不怪,只各做个。
何安笑,消瘦又阴霾脸上算是拨云开见日月。五殿下果然还是记得他。
是方好砚。
他合上匣子,脸庄重捧着匣子去书房,等合上房门,才把红木匣子拿出打开来再细细把玩,最后小心翼翼拿出那张笺贴在鼻下,细细嗅闻。在墨香中,仿佛闻到五殿下指尖味道。
光是闻到这丝若有若无味道,都让他浑身发抖,眼眶发红。
窗外屋檐下那只悬铃被风吹向,传来阵脆响,不绝于耳。
“放在外面堂屋茶几上,小没敢动。”喜乐道,“怕动殿下东西您不高兴。”
何安扣好盘扣,径直就往前厅去。
那红木匣子还放在小几上,旁边是大半盏没喝完茶。
何安摸摸茶碗,确实热着。
就跟五殿下手刚还在上面放着样……
等进卧室,早有手脚麻利小太监喜悦上来给他换衣服。
这三伏天里本身就热,何安身早就湿透,让喜悦给打水来细细擦洗,换上最爱紫罗袍绣立蟒,重熟发髻,又在身上擦香粉。
等他归置差不多,喜乐已经到屋外。
“五殿下还在用膳吗?”何安在屋里问,“这就过去伺候。”
“师父,殿下已经回去。留人,没留住。”喜乐道,“殿下前脚刚走,茶还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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