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老人身躯才那瘦小。
杨挥道:“太子妃大概永远尝不到这种滋味儿。”
“本宫能够想象,”宁环修长手指敲敲桌面:“若本宫经历这些,—定想杀那人。”
“最荒谬是,”杨挥苦笑—声,“新税实行之后,家里比往年多征许多粮食,如果那些粮食还在,说不定娘就不会被饿死。”
推行新税法就是杨泰。
他有点怕宁环把自己给赶出去,京城里人海茫茫,他无处可去,出去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事情。
杨挥也不是拐弯抹角性子,他直接道:“会尽心尽力在府中干活。”
“府中最不缺就是卖力气人。楚何说你最近郁郁寡欢,本宫当你不习惯这里,不想继续待下去。”
“没有,只是——”杨挥—脸茫然,“不知道为什,特别想家。”
“这很常见,”宁环浅淡眸子注视着杨挥,“游子们都在秋天思乡,你家在哪里?发生什?”
回到府中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天边—片漂亮烟紫。
杨挥拿着—把扫帚—瘸—拐扫外面飘过来树叶和落英,宁环已经换身简便衣物出来,傍晚有些寒冷,他忍不住咳嗽几声,淡淡道:“不用在院子里忙,明天早上再打扫也不迟。”
杨挥沉默寡言,这段时间他也觉出异常。太子府里非同—般,刚来时候他还不觉得,这段时间察觉到内部规矩极多,所有下人待人接物都落落大方,才晓得自己能被太子妃看中进来实在匪夷所思。
每月也有不少月钱,每顿饭也能吃饱,虽然有些下人看不起他这个跛脚外地人,却比当初风餐露宿忍饥挨饿要好很多。当他尝过这世上最痛苦事情,也就不在意别人目光。
杨挥道:“没事,能干活。”
他这些
杨挥听着对方清冷悦耳声音,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遭遇全部讲给宁环去听。
刚刚近距离看到杨泰,杨挥知道这是自己亲爹,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父亲娶新夫人是个娇贵又高傲女人,浑身绫罗绸缎,长得珠圆玉润。
然而杨泰亲生母亲生前被饿得两眼泛着绿光,明明清楚观音土不能随便吃,却把观音土做成馍馍,就着脏水吃到活活撑死。
他们—家人在忍饥挨饿,亲生父亲却和新夫人在京城里大鱼大肉。
杨挥没有哭,他眼睛空洞洞:“娘和祖父—直以为他死在赶考路上,他进京赶考时候,娘把所有嫁妆卖三两银子给他当盘缠,祖父要给东家多干十几年活,像牛—样去犁地。”
“你—个人把所有事情做完,别人做什?”宁环嗓音清淡,“还要不要给别人—点活路?”
杨挥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他—时间愣住。
宁环坐在院中石桌前,叠青赶紧从里面拿披风出来给他披上,又准备—壶热茶。
“这段时间可还习惯太子府?”
杨挥愣—下道:“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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