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先头皇后?”太后坐在南炕上,倚着引枕道,“头前吩咐过皇帝,就算到热河也别有牵扯,可惜他没听。”
颐行凛,站起身道:“太后别怨万岁爷,是奴才味央求他,他不得已,才带奴才去。奴才是想着,到底家子,又分别那久,好容易来趟承德,不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奴才日夜都不踏实。”
太后倒也不是不通人情,慢慢点点头,只是脸上神色不大好,淡声道:“你心思明白,若说自己升发,就不再过问亲人死活,也不是你作风。可心里暗暗指望过,希望你能体谅皇帝难处,不叫他掀起这陈年旧伤来,可终归……还是落空。”
太后不轻不重几句敲打,让颐行惶骇起来。虽说太后向来看着温和,但处置和妃手段她也见识过,说不怵,那是假。没见知愿之前,自己哪里管得那多,心要找见她,以为只要皇帝松口就成,却忽略太后。眼下太后问起来,与其想尽法子辩解,还不如痛痛快快认错。
于是她往前蹭半步,小声道:“是奴才做错,办这事儿之前,应该来请太后示下才对。可那会儿奴才高兴疯,因为央万岁爷好久他才答应,就时昏头,只管出去。如今再想想,奴才真是莽撞,半点也没顾及万岁爷心思。不过见知愿,心结倒是下子解开,心里多感激万岁爷,天下像他这样佛心主子不常有,他能宽待知愿,奴才实在是做梦都没想到。”
颐行讪讪笑笑,“替谢谢万岁爷,等明儿把里衣洗干净,再给他送过去。”
怀恩虾着腰道:“万岁爷说啦,那件衣裳就赏娘娘,请娘娘留好,将来是个见证。”
见证什?见证她出丑啊?这人,老是话里有话。
不过冲着满盘金灿灿元宝,她也就不追究,让银朱抓把金瓜子儿给怀恩,说:“谙达也沾沾喜气吧。”
虽然怀恩不明白喜从何来,但主儿看赏,没有不接着道理。于是客客气气又说几句好话,方垂袖打千儿,回延薰山馆复命去。
太后这才露出点笑意来,“皇后出去,却拿你填窟窿,你非但不怨她,反而心为她,果真是个实心
大概因为奔走天缘故,夜里倒头就睡,连肚子疼都顾不上。第二天起来,看着床上老大块血污直愣神,含珍进来瞧她,她惨然回头望她眼,“又把床给弄脏。”
含珍说不要紧,“头几回总是这样,谁也不是天生会料理。”
又重新给她换裤子,伺候她洗漱,引到妆台前坐着,边梳头边道:“听说蒙古台吉上行宫请安来,宫里八成要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蒙古人豪爽,生篝火烤全羊,载歌载舞,到时候可热闹呢。”
颐行贯喜欢热闹,听她这说,心里便雀跃起来。趁着要上太后跟前请安,打算再好好扫听扫听。
可皇太后消息远比她灵通,抢先问他们前天出宫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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