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哀婉,轻轻拢起眉头,颐行垂下脑袋,在思量她用意。
以后要长心眼儿,这是含珍对她叮嘱。宫里没有个是纯粹好人,个个都为着自己利益,要做到不败,第是不和谁结仇,第二就是不和谁交心。
贵妃在她面前抱怨皇帝绝情,这话已经过,任何时候过头话都不是好话,须得小心。
颐行不能上套,更不能顺着她话说,便道:“是家里人不成器,触犯律法,冒犯天威,往后自然愈发惕惕然,绝不行差踏错,心侍奉皇上。”
贵妃见她这说,有些失望,心里鄙薄着,果真各人自扫门前雪,就算至亲人又怎样,进宫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哪儿还有那闲能保佑家里人。
转,落在她身后人身上,含珍贵妃是认得,也算尚仪局叫得上号儿人,她会跟在老姑奶奶身后,着实让贵妃有些意外。
“含珍姑娘这是送颐小主移宫?”
含珍听见点她卯,微微低下头,掖着手道:“回贵妃娘娘话,奴才跟们主儿,往后就留在主身边伺候。”
“哦……”贵妃意味深长地琢磨,最后道,“也好,你是宫里老人儿,有你在小主身边照应,时时加以提点,你们主儿能少走好些弯路。”略顿下,想起来和颐行拉拉家常,便问,“你进宫时候,家里头可好不好?太福晋身子还健朗吧?”
颐行说是,“母亲身子向很好,还是皇上恩典,前院祸事没有累及内宅。如今家里头有嫂子照应,几个侄子也能当事儿,仕途往后虽受些牵连,所幸还能着家,照应老太太。”
成吧,横竖套不出话来,多说无益。
贵妃扭头让流苏瞧瞧时辰钟,流苏道:“回贵主儿,已经巳正时牌。”
“那就好。”贵妃慢慢点头,脸上浮起无限怅惘来,“要是你哥哥不犯糊涂,也不能累及前头娘娘。前头娘娘是真可怜,好好正宫娘娘,给废到外八庙去……那地方多偏远,她个富贵人儿,哪里经得起那些,要是心思窄……”后面话不便说,拿手绢掖下眼窝子,很快别开脸。
颐行没看真周,心道她是哭?她和她大侄女儿未见得有那深情义吧,皇后被废,得益最大就数她,要是现在皇帝说把皇后接回来复位,恐怕头个跳起来也是她吧!
不过这些话知道在肚子里,脸上还要装得谦恭,颐行幽幽叹:“是她没这个福分……”
贵妃未置可否,顿会儿才又道:“不是说,皇上也忒绝情,终归是结发元后,怎说废就废。”
这是要挑起老姑奶奶对皇帝不满,说千道万,后宫那些主儿再蹦哒,也不及老姑奶奶自个儿和皇帝不对付来得治标治本。老姑奶奶对这紫禁城恨,对皇上恨,必然是有,晋位也不能忘记自己哥子和侄女儿所受苦。就算皇上有心抬举她,万她哪天和皇上犟脖子,那用不着谁动手,她自己就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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