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心头哆嗦下,暗道不会是看她太傻,法外开恩让她回家养脑子吧!真要是这样,那也没法子,不是她不愿意救哥哥和侄女儿,是命运弄人,老天不给她这个机会。
原想问问是什旨意,犹豫下,到底没好开口,只是呵下腰去,道声“”。
皇帝走,衣袍翩翩向天门踱去,边走边想,这是多大恩典啊,就凭她表现得这差,他还能装出饶有兴致样子来,要不是事先就有准备,见她这样不得吓跳吗。
颐行也是懵头懵脑,皇上正脸她压根儿没敢看,到这会儿才抬起眼来,见皇上身影闪,已经走出天门。
含珍从钦安殿里追出来,问她情况如何时,颐行迸出两眼泪花儿,“满砸,刚才在皇上面前摔个狗吃屎,皇上说有旨意给,怕是要把撵出宫去。”
要说样,却又不大样,夏太医语调更轻快些,不像皇帝,处处透出沉稳和老练来。
皇帝说:“按着辈分,你还是朕长辈呢。”
颐行愈发呵下身子,“不敢不敢,皇上跟前不敢讲辈分……”
“朕记得你有个乳名,叫槛儿。”皇帝笑笑,“世上怎有人叫这样名字,可见你母亲和哥哥,对给你起名事儿不大上心啊。”
就这来往几句话,颐行算是看明白,贤名在外皇帝,其实并不如她想象中那样宽宏大量。小时候那点过节他直记在心上,所以现在见缝插针地,拿她乳名取笑。
含珍也呆住,“怎会这样呢……”
后来三个人在他坦里愁云惨雾,胆战心惊地等两天。第三天上值时候,那道旨意终于来,是永寿宫贵妃跟前女官流苏来宣口谕,内容寥寥,说得很简短,说尚氏聪慧伶俐,性行温良,着晋封为答应,赐居储秀宫。
末流苏扬着笑脸,跪下恭恭敬敬磕个头,说:“小主儿大喜,往后平步青云,节节高升,奴才这儿给您道喜啦。”
和皇帝对着干,她没那大胆子,只好窝囊地顺嘴说:“民间都是这样,贱名好养活。奴才额涅说,奴才无惊无险、无病无灾长到这大,全赖取这个好名字。”
皇帝轻蔑地哂,复又问:“你进宫有三个月,起居作息可还习惯?想家不想?”
颐行道:“回皇上,奴才进宫后进益许多,在宫里应都能适应,并不想家。”
不想家,就是愿意长远在宫里生活下去?他给她退缩余地,她放弃,那就别怪他断她回家路。
皇帝负着手,暗暗长出口气,“你回值上去吧,这两日,朕会给你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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