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怀恩张罗架二人抬进养心殿,停在抱厦里头,等万岁爷亲临。抬轿是御前抽调出来站班太监,皇帝落座后稳稳当当上肩,路从西二长街,抬进葆中殿。
葆中殿离御花园不远,穿过戏台子就是。皇帝这厢御驾启程,满福就去找刘全运,让他想辙传话吴尚仪,命老姑奶奶回他坦照看银朱去。
刘全运不明白,头应着,打发小太监过去传话,头扫听,“你们御前怎关切起她来?她不是给撂牌子,当宫女儿去吗。”
满福不便透露,囫囵笑道:“她是先头皇后姑爸,这大辈分儿,怎能不叫人关切!上回不还伺候万寿宴来着吗,太后和皇上,还有六宫主儿全看着她呢。”
“那万岁爷……”
从养蛊到熬鹰,承载皇帝无比厚望,和对老姑奶奶成长为后宫霸坚定决心。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治理后宫就像治理江山样,须得懂得痼疾在哪里,才能对症下药,治得而而俱到。
以前老姑奶奶狂妄而自信,比所有大家闺秀活得都要潇洒,她哪里懂得深宫中不易。所以就得像熬鹰似,让她经历磨难,然后从瓦砾堆儿里开出花来。
当然,要是有瓦砾压住她脑袋,皇帝是愿意考虑给她搬开。毕竟成长需要扶植,他不是个那不近情理人。就像这酱牛肉,熬鹰初见成效时候,可以稍稍给点犒劳,这样她才会更有干劲。要不然紫禁城内人情太冷漠,万把她练成铁石心肠,那也不好。
柿子很快从御膳房回来,带块圆溜溜牛腱子,拿珐琅食盒装着。
“哎呀,想起来,还要上御膳房传小食呢。快快快,不和您闲聊,得赶紧去。”满福怕言多有失,胡乱扯个谎,压着凉帽脚底抹油。
刘全运看着满福背影,摇两下脑袋,“就知道,身凤骨没法子当鸡养,吴尚仪当初听人摆布,闹这出,这才几个月啊,眼
皇帝揭开盖子看眼,上头肥油给剔除得干干净净,御膳房东西,向来精致无比。只是拿食盒装着不大方便,还是弄张油纸包起来更接地气。
怀恩搬来药箱,把牛肉搁在里头,为怕天热牛肉变质,敲来块冰,小心在底下渥着,而道:“万岁爷且等会子,奴才知会尚仪局给老姑奶奶派个差事,调到雨花阁这儿来,方便万岁爷相见。”
皇帝想想,说不必,“还是借口给那个圆脸宫女看伤,再跑趟吧,免得让她起疑,怎处处能遇见夏太医。”
怀恩说也对,“处处能遇上,就显得刻意。可是中晌过后天儿热,从养心殿过去大老远,万岁爷也要保重圣躬。奴才想着,还是准备抬小轿吧,先悄悄抬到葆中殿,万岁爷再从那里过御花园,这着既避人耳目,路上也凉快,不知万岁爷圣意如何?”
西长街确实怪长,顶着大日头步行岁月,自打当上皇帝后就再没有过,便松口,说:“就这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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