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不早,阎嬷嬷训完话,就吩咐让她们进吃。
饭菜自然算不得好,因宫里忌讳宫人身上带不雅气味,大多以素食为主。几大桶吃送到庑房里,大家各自按量取食,那滋味也说不上来,咸太咸,淡又太淡,颐行锦衣玉食惯,草草吃几口,便撂下筷子。
大家吃得都不舒称,初来乍到不适应也在所难免,管饭老太监哂,“看来是不饿……也对,没受过调理,没尝过饿肚子滋味儿……等明儿,明儿就知道。”
反正不管用得怎样,至少这顿没落下,吃完饭,就该找住处。
西宫墙墙根儿上,有排长围房,那是专作宫人住宿之用,宫里有个专门名字,叫“他坦”。
,能挨服侍。”颐行想想又笑,“那人得多硬命。”
银朱看她发笑很不理解,“您还笑得出来呢?”
颐行说要不怎,“还能哭吗?”
话才说完,今后掌管她们教习之职精奇阎嬷嬷便发话,“……宫里不许大声喧哗,不许见眼泪,更不许说‘死’字儿!这地方森严,想必不用多言,你们在家里头就已经听说。能进宫当差,都是上等姑娘,将来太平无事役满出去,全家脸上都跟着有光……”
可是落选失意,并不单笼罩颐行个人。好些出身不错却过不三选,都得在宫里服役五年。
颐行和银朱随众,跟着老宫女往西边去,原以为那是间间小屋子,谁知进门才看清,屋子确实小,但长,溜大通铺,看样子满能睡下十几二十个人。
老宫女拿手指,“自个儿领铺盖卷儿,认地方。”
这回颐行很机灵,上去左手右手各提溜个铺盖,很快占据最边上两个位置。
“银朱来。”她招招手,“这地方好,靠墙。”
银朱
五年,对于个风华正茂姑娘来说,平白耽搁有多可惜。当然更大委屈,是出于不甘,所以阎嬷嬷说完,连个应声都没有。
教习处人,每年迎来送往多少宫女,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阎嬷嬷凉凉哼声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命里注定你不是池中物,就算头顶上压着大山,你也能挣出个人样来。今儿过三选人,接下来还得经过太后、皇上,还有贵妃娘娘检阅,有好自然留着,次等退下来,和你们没什不样,何必眼热人家!还是那句话,好好学规矩,好好当差,指不定谁是有造化,急什?倘或有人觉得实在待不下去,回头找来说声儿,也能给你们通融。怕只怕家里不敢兜着,到时候再想进来,可就不能够。”
这话是以退为进,分明告诉众人,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她们身后早已经没有退路。
众人面面相觑,到这会儿才醒过神来,齐声应“是”。
阎嬷嬷却道:“错,宫里不说‘是’,要说‘嗻’,记好。往后别规矩多,时候长,你们就咂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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