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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大年三十,大早秦家远房亲戚就陆陆续续过来拜年。
顾青蓉和秦默阳忙到下午才空下来,相比较而言,秦默彦和秦默寻两个小就比较轻松,只略露露面就可以交差,还领不少红包。
下午,家人又去医院看秦士别,之后才同去望仙居用餐。
望仙居把美食做到极致,却直没有往外扩张过。
他站起身来,去拿橱柜里挂着棉服,准备离开。
可江莹又叫他声:“江随风。”
秦默彦脚步顿顿,反身看过去,安静地等她说话。
在秦默彦目光中,江莹脸上狰狞之色慢慢敛去,似乎是知道这是他最后次来,她忽然问他:“过去事,你能原谅吗?”
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如果个人死前能获得原谅,那就算下地狱也不会受太多罪。
来。”
“你妈?”江莹有些恍惚。
“是,妈。”秦默彦眸中透出些难言情绪来:“她不仅是母亲,也是秦默寻母亲,在你把他送到她面前那刻起,就该做好有天会面对这种结局准备。”
“你说,”握在手腕处手指慢慢收紧,江莹像是又要发疯般挣起来:“这样活着还有什意思?”
“让去死,“因为下半身已完全没知觉,上肢也日不如日,让她动作看起来很是滑稽,声音更是激动到嘶哑:“人躯体不过是团肮脏烂肉,不要它。”
由于订餐太难,顾青蓉也就只来过次而已。
“好多年没来,”她打量着望仙居装修:“看起来倒没怎变。”
“妈,”秦默彦让侍应生退下,亲自为顾青蓉拉开椅子:“您以后该多出来走走,现在有很多新东西。”
“也是知道,”顾青蓉说:“网上都能看到。”
“网上看到美食您
明明是吆喝着想死人,却忽然又祈求原谅,秦默彦看她片刻,却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不信,”江莹嘶声道:“那你为什还要来看?”
“来看不是你,”秦默彦轻声说:“来看是过去自己,那个很艰难男孩子。”
“现在,”他说:“终于可以和他好好告别。”
“还有,”他最后看向江莹:“现在不叫江随风,是秦默彦。”
见秦默彦没有反应,她更见癫狂:“你们也是,每个都是……团烂肉,有什可优越,啊?”
梳好发再次凌乱起来,江莹拉着秦默彦手往自己脖颈处按:“你杀!”
“团肮脏烂肉?”秦默彦慢慢重复遍,忽然笑起来,眸中因那个慈爱笑容而升起点温情彻底不见。
他想起江莹最初确诊那几天熬夜会诊出方案医生,也想起为研制新药而熬在实验室路西野以及他同事们。
“你觉得这血肉之躯很肮脏,”他抽出自己手腕,字顿地道:“可恰恰有人正用这血肉之躯在拼命地救助着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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