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医生找到,问妈妈什时候可以来趟医院。
这不是什好开场白。联想到那场检查,突然有种预感。具体是什也说不清,但没等走神多久,医生就说,如果林倩时间来不,你在这边有没有家属,能来趟吗?
“刘医生,也不是小孩子,有什事,直接告诉不行吗?”
刘医生欲言又止,过好会,才说他会尽量用直白语言告诉病情。
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到后来只能看到他嘴巴张合,脑子里片空白。
听到“家属”两个字哪里还躺得住,挣扎着起来问他打给谁。
“你少折腾!”刘医生显然又生气,把把按回病床上,“还能给谁,只认识林倩。”
打给妈啊
心里期待陡然落空,下秒,又开始担心妈知道后反应。大概会边骂照顾不好自己,边又心疼地给煮面吧。
“可是转语音信箱。”医生撇撇嘴,“你能打通吗?”
做个很长梦。七彩斑斓光下站着方岷。十八岁他,低头时有全世界最好看弧线。
小豹子现在很少低头。
能听见刘医生骂已经是天以后事情。
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连着吊瓶。不知道药水里放啥,冰凉且刺痛。问医生能不能给个取暖贴。
他边帮贴到输液管上边骂:“现在知道疼?现在年轻人啊,对自己身体能不能好点?”
眼睛焦点移到窗外,看到几只麻雀蹦到电线上,衬着天空很像简笔画——高中生美术课里常画那种,和家乡。
只是,宁城不是家乡,这里海再美,如果没有那个人,也永远不会爱上这座城。
想着想着,思绪就跑远
也没能打通,好在爸接电话很快,听他意思,他和妈出去旅游。
怕打扰他俩好心情,没敢说自己正住着院,寒暄几句就挂。想出院以后回家看看他们,可刘医生死活不放走,说是游离胃酸低度或缺,需要做纤维内窥镜检查。
这个名词听就很骇人,本能地退退,但刘医生神情过于严肃,还是乖乖听劝。
检查过程很痛苦,本来胃疼就难耐,纤维管口腔直送入到内脏,异物感让不住地干呕,可胃镜必须直深入。呕得生理性泪水满脸都是,终于把这个难挨检查做完。
本以为痛苦到这儿就结束。
刘医生是主治医师,曾经是妈大学同学。
抬头望着灯,旁边有虫子绕着它转。
刚从云中辞职那会,过好段烟酒不离、昼夜颠倒日子,那时候胃就总犯小毛病。但从来没这疼过,是那种有锐器在胃里翻搅样疼。
听医生这说,感觉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
大概是看疼得可怜,刘医生语气终究软下去,说昨晚护士打电话给家属,让不要着急,好好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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